“递信直接去婉妃那儿,婉妃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已经把这件事情决定下了,趁着如今这事情纷纷扰扰如此良多,皇帝这儿还未醒过味,郑咏娴只让银翘按照自己的吩咐去给婉妃传话。
银翘也是一点都不敢耽搁,听完郑咏娴的话语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便去了外头递信出去。
也是在郑咏娴为着自己的大事忙到一个不可开交之际,才刚话题里三句不离的萧绎由子贡带着的人用软轿给一路从宫里抬了回来。
出宫前,皇帝以萧绎督管后府不利致使公主蒙羞为由,赏了萧绎二十大棍。
二十大棍之下的杖责,行刑的是宫里的老手,皇帝没叫留情面,这些个人自然也不敢有一点放水,萧绎叫子贡抬回来的时候,整个臀部至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那模样……
皇帝这一次确确实实发了狠,为了顾全皇家颜面,也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老皇帝甚至刻意连个有棚顶的马车都没给萧绎,就让萧绎在这四面漏风的软轿里叫人抬了回来。
那外头飘落的雪花还会落在萧绎的身上,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雪水和着血水……
那模样,惨不忍睹!
宋氏一族遭灭顶之灾,身为与宋氏有着瓜葛的萧绎被如此杖责,也算是给了天下悠悠众口一个满意的交代与答复。
“快!快点的,让灶上送水,把府里的大夫和上好的金创药全都给拿来!”
子贡抬着萧绎从府门口入内的时候,陆清微刚收拾好衣衫等在门口,当看见那个叫软轿抬回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萧绎时,陆清微心都往下沉了半截。
她如今不怕别的,就怕萧绎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心药可都在萧绎身上押着……
恒儿还没回来,萧绎要是有事,她怎么办?
没等子贡张口,迅速反应过来的陆清微嚷着让人赶紧去把床铺腾出来,而后去找干净的纱布与药物。
生硬里虽是嚷的焦急,好在人还没乱,还有三分的理智!
“这便是你说的不会有事,一个好好的人都快要被打残了,就这也能称得上无事?”
在萧绎被安稳的放景平苑的床榻之上后,看着萧绎现如今这唇瓣干裂发白,整个人虚弱到气若游丝一般的样子后,这鼻子瞬间法磷酸。
哽咽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话才刚说完,这眼泪就掉了下来。
出去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整个后脊梁骨下头根本不能看……
大夫来查看伤势的时候,那身上的中衣里裤都和皮肉沾到了一处,揭下那衣衫的时候,陆清微第一次听到从萧绎口中发出那压抑隐忍的抽泣!
这该是要多么的撕心裂肺,才能让萧绎忍到连指尖都已经发了白!
看不得那样血淋淋的场面,陆清微把脸瞥了过去,等了整整有半个时辰左右,大夫才将萧绎身上的伤口处理完。
这寒冬腊月的天,为着处理萧绎身上的伤口,大夫的身上满头大汗,里外里三件衣裳都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而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萧绎,整个人也不好看,脸色惨白一片,紧握着被褥的那一角,那褥子面已经撕破了。
光是看着如今的场面,陆清微足可以想象到到底有多痛……
她曾遭受过火焚,知道当衣衫贴在身上,嵌入肉中的那种感觉!
“王爷先把这药喝下去,过个半个时辰,也就不会那么疼痛了,到底是皮肉之伤,再怎么样,也要躺上三五天痛苦才能缓解!”
大夫寻了丸药,将丸药化成了水递到了陆清微的手中,陆清微一点一点的将这碗中的汤药尽数的喂到了萧绎的口中,为他擦拭着嘴角的药汁,眼中满是担忧。
就这伤口,要是三五天真的能够完事那都是说嘴,伤口结痂长新肉会比这会的痛更要难熬上好些时候。
“宋家已经让皇帝判了夷族斩立决,为什么还要打你……”
忍着眼中的泪,这会的陆清微蹲在这床榻边,心疼的看着萧绎身上的伤,不解的发问。
要处置的皇帝也已经处置,且陆清微知道,皇帝一定要夷宋氏的族,不为旁的,更多的还是因为前两次的密信一事。
宋詹士的手伸的太长,尽然把手染指到了朝堂,还试图左右皇帝在官员更替上的委任,他的死,并非因为儿子的缘故。
就算宋云川不作死,他们在这京城里待不长了,他的位置原该是让上官家的那位大人替代。
可……
这算是皇帝给宋詹士伸手递信之人的一种提醒,让其安分守己的一种警告。
可皇帝要警告那不安分的人,却把萧绎打成这个样子!
这算什么?
“不是打给别人看的,是打给远在凉州的镇守使刘延看的,是为了皇帝的尊严,皇帝对刘延拉拢的一颗心……也是为了给天下人看的!”
二十庭杖不算多不算少,能伤了皮肉,也能给众人看着,他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仁父的恩泽与盛怒。
这二十棍杖,打的是皇帝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