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一双手在这一刻已然揭开了婉妃双腿乃至是手腕上的纱布,当场便要给婉妃重新细瞧。
皇帝心上起了疑心,管不得现如今这地方,这样的场面致使本就脸色苍白的婉妃如今因为心上发慌多添了口干舌燥,唇瓣都已经发白起皮……
婉妃不敢叫自己露了怯,可如今这个情况,她却不得不露怯……
眼瞧着大夫的一双手都要把这脚腕上头的绷带尽数取走之际,也是在这当下,匆匆而至带人前来护驾。
“父皇!”来的正是时候的萧烨脱口而出的一道声音让本被迫受着大夫揭绷带的婉妃像是看到了希望,上手抓住了大夫的一双手不让他在继续下去。
看着自家母亲现如今这样,心领神会的萧烨上前同皇帝请安的同时,一下便护住了自己的亲娘,而后只道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让自己母亲的身子暴露在这许多人面前,实在是多有不妥……
“父皇,母妃到底是个皇妃且还是个女子,就算是要查验伤势,也该是让宫中的医女前来才是,听闻父皇遭遇刺杀,儿臣已经把宫中最好的太医与药材都带来了,还请父皇看在母妃舍身护驾的份上,给母亲一个体面,别让母妃这么光天化日的露了身子,叫人看着寒心……”
不过是查验一下伤势,给谁看都是看,可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不体面,婉妃是皇帝的妃妾,亦是皇帝的脸面,若皇帝如此不顾及,这最后丢得还是的人……
萧烨现下这一番道理说的叫一个头头是道,等把这些话尽数说完之后,只道还请皇帝看在自己这个儿子的份上,也不能这样为难自己的母亲才是。
有了萧烨这个亲生儿子挡在自己的跟前,婉妃这心上现下也是升了底气,才刚她心里头虚的很,一双手都是抖得!
需知道如今正是这风口浪尖的时候,若自己叫皇帝看出了好歹,不止自己布下的局白费,甚至还会牵连到萧烨,更不用说他们母子身后跟随的那些人……
若到时候皇帝迁怒到了萧烨,那她当真是偷鸡不成还反蚀一把米,搭上了萧烨真正的后半辈子!
母子二人屏着呼吸等待皇帝的一番示下,最终皇帝瞧了瞧在场的这几位,还是给婉妃留了面子,让她去自这厢房里头好生的将那伤口重新的包扎上药。
皇帝的一番话叫现如今的母子二人可谓是真正的长吐了一口气,尤其是婉妃,当真是脚下生出的一股恶寒如今总算得以释然。
能进厢房,她这身上的伤口不管如何都有法子让她变重,也算是叫自己逃过了一劫!
“好好的一场婚宴,竟来了两拨的刺客,竟不知清然清微两兄妹到底是得罪了怎样的人物,这一前一后竟是叫陛下也受了牵连……到底是我们陆家福薄担不得陛下如此厚爱,害陛下受如此惊扰,民妇在此原该向陛下谢罪才是。”
婉妃入厢房成了必然,陆夫人深知进了厢房再要说话便是难了,在婉妃的坐撵还未被抬进去的时候,这会的她带着满满的歉意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同此刻等待陆清微与德妃安康与否的皇帝赔罪,话语之中却是把这一次所谓的“刺杀”扯得可是格外的清楚。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同婉妃必然有着脱不开的关联,她便是要让婉妃这身上沾上这洗都洗不掉的腥味。
她陆家上下都不是好欺负的,也都不是软骨头!
“陆夫人这话言重了,谁也不曾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又何来这所谓的福厚福薄这一说……”
皇帝没曾想陆夫人会当着自己的面说起这样的一番话,再一次提起这两批刺客的时候,他原本都从婉妃身上收回来的视线,如今又一次放在了那将要进厢房的母子二人身上。
在说着让陆夫人快快起来的话语之时,更是让陆夫人放心,这一次这一件事情,他这个皇帝一定会查清楚的。
也是在这当下,睡有陆清微与德妃娘娘的厢房在这一刻自内而开,鱼贯而出的丫鬟们手中一盆一盆的血水端着往外,出来的几个大夫手里如今这衣袖上都沾有不同程度的血迹,还有一位的手中更是手捧着一个装有三支羽箭的托盘!
托盘之中的羽箭上头还沾着尚未干透的血肉,不用看也知道这些鲜血属于谁……
一个是带有血肉瞧着令人心惊的羽箭,里头的人到底如何尚未可知,可光是看大夫手中的托盘想来也知道伤势到底如何!
而另一个……
望着由亲儿护送到屋里头“美名其曰”再一次包扎伤口的婉妃,这样的高下立判,由不得皇帝不疑心这一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