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伊森，你不觉得花火试炼很像一场游戏么？”
“游戏？也许吧。”
“既然是游戏，怎么可以没有打怪爆红蓝瓶的的设定呢？”
“红蓝瓶？你是指放火药剂？”
“嗯，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对这些游戏玩家好像太宽容了。”
这一刻的唐梓忘记了几个月前第一次打开邪念视角看见的恐惧。
再一次重叠了邪念的视野，天地变成一片灰暗，近处远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散发着黑灰色光晕的雾气。
味道犹如恶臭的瘴气。
唐梓像是不小心一下子潜入了污脏浑浊的臭水沟一般，心中恨不得把自己的五官全部屏蔽掉来让自己好受一些，不用去直面散布在整个天地间游荡的恶意。
这就是邪念眼中的S市死亡之都，入目之处皆是污浊。
尤其是交易所门口进出的那些所谓猎人的角色，在邪念的眼里就是些浓郁黑色翻滚的气团，散发着对邪念来说浓郁无比的香气。
污染的吸收？
这让唐梓隐约作呕。
生灵死去，灵性就会逸散，它们没有颜色，只有暗淡与光明之分，灵性承载的东西越沉重，灵性的光辉自然也就越加暗淡。
邪念能够屏蔽这些灵性污染，却做不到清理甚至分离，灵性的纠缠可比数学难多了。
所以唐梓除了自己以外，在S市从来没有见过纯净的光辉之灵，暗淡的黑灰倒是见得多了，只是唐梓从没想过一个个猎人身能散发出如此浓郁的黑色恶臭。
唐梓有点无法想象得虐杀多少生灵才能染上这些纯黑的墨色。
而且这股味道跟站在角落里的那些军人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
若军人身上的恶臭香气是带着腥辣的味道，那么这些猎人身上唐梓能闻到的只有腐朽。
这或许也就是职业者不显于人前的原因了吧，普通人光是看见，都会一直持续不断地做噩梦吧。
唐梓暗自感慨着，突然发现伊森好像很久没有回应自己了，转头一看才发现伊森正一头冷汗的盯着自己。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唐梓立马离开了邪念的视角，伊森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苍白。
心中思绪翻涌。
这就是小唐的力量么？
那双漆黑的眼睛，只是看了一眼？
此时伊森心底只剩下深深的惊愕。
“伊森？”
“...嗯？”
“没事啊？”
“...嗯.......我也不知道，感觉脑海里面被强行塞了很多东西进来，很难受。”
“休息一下？”唐梓关心到。
“先离开这里吧。”伊森重新回复了冷峻。
唐梓闻言看了下四周，这才发现交易所也有一部分人在唐梓进入邪念视角的时候注意到了唐梓的眼睛，此时也都全部陷入了惊骇之中，一片元气大伤的样子。
尤其是跟伊森一样的三阶修行者，唐梓注意到有几个已经快要瘫倒在地上了。
四阶以后得邪念能力强大了太多了，即使是没注意时偶尔泄露的气息也不是普通的修行者能够承受的。
唐梓心中微微警醒自己。
“走。”
没有废话，唐梓转身就带着伊森迈步离去。
两人渐渐离开了人群的视线。
迎着伊森略显复杂的目光，唐梓深吸了只气，看向天际，嘴边轻松的问到：“伊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才是这个世界最深的恶，你会怎么做？”
伊森闻言愣了一下，努力的平静了脑海里突然硬塞进来的思绪后回答：“恶？这种东西有什么可在意的，不过我是你的家臣，要说恶的话，我算是你的恶犬？”
唐梓也愣了一下，被伊森突如其来的自喻搞得不知道该说啥了，只好泄气一般，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没想到越笑越开心，尤其是看着伊森呆滞的神情更是忍不住的乐。
“哈哈哈哈......”
伊森这回是真的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想法，就觉得.....复杂....
S市的上层跟下层是两个世界，不，应该说世家跟平民或者地底下的罪恶之徒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他们这些人都只是世族眼中的两脚兽。
直到遇见唐梓。
伊森来到S市这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唐梓这样的人。
一个散发着光一样的人。
温暖，平静而平等的看待世人。
伊森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唐梓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好奇欣喜，而不是怪物，也不是林海十一第一次看见伊森，那种看待垃圾的眼神。
这个世界太冷漠了，凡人只会深陷黑暗，目不识物。
但即使再度沉沦，伊森不愿意也不会放弃眼前哪怕一丝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