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陆慎行下车,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出来,他没有急着上车,倚靠着车门,曲着一条大长腿,微微偏头点了一支烟。
陆慎行之前戒烟已经有段时间没抽了,夜色下,陆慎行眸色晦暗的看着指尖燃起的香烟。
夏明媛说的话陆慎行只信了一半。
江蔚漫是重生的。
至于夏明媛后面说的故事,陆慎行一个字都不信。
江蔚漫还是一个带着奶香只会嘤嘤嘤的小团子他就认识了,更别说在江蔚漫可以独立行走后就成为了他身后的小尾巴,后来他父母出事,眼睁睁目睹了亲人丑恶的嘴脸后被江振带回家,那段时间是陆慎行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他竖起身上的刺,拒绝相信任何人,拒绝别人的靠近,江蔚漫仿佛看不见他身上竖起的刺,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同情怜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带着欢喜和依赖。
江蔚漫会笨拙地把自以为最好的东西捧到他的面前来。
以前被江越彬欺负了,小哭包会跟他告状,住进江家后,撞见江越彬要赶自己走,那个小哭包不在躲在他的身后,反而成了一个小炮仗,冲上去用脑袋把江越彬撞翻在地上,然后挡在他的面前张开双臂凶巴巴的第一次对江越彬放狠话。
等江越彬被佣人抱下去后,前一秒还凶巴巴的人扭过头,捂着自己撞疼的额头泪眼婆娑地问自己伤着哪里了。
陆慎行吃了很多苦,江蔚漫却甜到他心坎里。
这样一个小糖糕,陆慎行自问自己小心护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伤害她?
可是,江蔚漫死了。
带着点点星火的烟灰掉落在手指上,陆慎行似乎察觉不到烫,整个人僵在原地。
虽然夏明媛说的话谎言占据了九层,但是有一点,陆慎行现在可以肯定,前世江蔚漫的死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在。
陆慎行闭上眼睛,记忆如同倒带一样,回到了夏明媛口中去年暑假俩人意外住院的那一天。
那段时间,陆慎行刚借夏明媛的手得知了造成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从第一次经历了亲人的背叛后,他再次遭受了比背叛更大的恶意,不仅认贼作父,还把仇人的女儿细心呵护照顾了十几年。
当时陆慎行被仇恨蒙了眼,挤压的情绪本就无处发泄,又在演出后台经过工作人员的“证词”下看见夏明媛头破血流地躺在楼梯间里,所以在去病房见江蔚漫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
如今仔细回想,那天江蔚漫看见他走进病房,那双看见他就笑意盈盈的眼里弥漫着化不开的憎恨,不屑,以及厌恶。
以及江蔚漫拔掉输液针,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脖颈刺去的时候,是真的想杀了他吧。
“你脸可真大。”
“我只是嫌你脏而已。”
“陆慎行,你真蠢!”
“为了把你心爱的夏小姐扶持上位,陆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先让我被嫉妒冲昏头脑做出危害集团形象的事情,然后衬托出夏小姐的真善美,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你还真以为能把她捧上位取代我呢?”
江蔚漫昔日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而他当时是怎么对江蔚漫的?
“被害妄想症?见推卸责任行不通,所以改换装疯卖傻了是吗?”陆慎行神色冷漠,“不过很抱歉,我可没有时间欣赏你的疯姿,听你现场编故事阴谋论。”
“我阴谋论?”江蔚漫气笑了,她点点头,“以前就当我猪油蒙了心,是人是鬼分不清,从今以后你陆慎行和我江蔚漫再无半点关系,一个伪君子,一个白莲花,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滚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陆慎行手掌猛地撑在车门上,只觉得心脏绞痛,他当时以为江蔚漫是恶人先告状,如今看来,她那时候刚重生,说出来的话很大可能都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