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在离出水口十来丈远的地方上了岸,以壁虎游墙的轻身功夫,贴着墙游走。
越逼近,臭味越浓,成甯索性闭了气,以极强大的精神力屏蔽一切纷扰。他成功地提取了黑水的水样,返回河岸边上。
接应的人一早守在河边,王璄也在,看到成甯一身水淋淋的,拧巴着眉毛,不过什么都没说。
“大人回来了!”
“大人!”
成甯把用小瓶子装着的水样递过去:“验一验。”
马上有下属接过去。
大家各自就班做自己的事,成甯才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王璄踱步过来:“这种事,随便派个水性好的去做就行了。”
成甯把上衣全部脱掉,露出肌肉紧致的上半身,随手拽过一件亲兵的衣服套上,一个个地扣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我不习惯关键环节假手别人。”
王璄:“……”
他要换个更加关心的话题:“叶斐然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成甯不假思索:“这点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放弃她吧。”王璄说,“你这个身份,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似乎她跟着你那几天吃的苦要更多一点。”
想起叶斐然受伤的右手,成甯很难给王璄好语气。
王璄还想要说什么,那两名负责验水的下属来了:“两位大人。验出来了,这些黑水在试纸上出现的颜色,和无垢散的一样。”
成甯说:“是用的我给的试纸么?”
王璄纠正:“明明是叶斐然给我们的试纸!”
成甯说:“二丫和我,都是一样的。”
下属擦擦脑门子上的汗珠,这两位都是大佬,得罪任何一个都不够看的。他努力把话题往正经事上引:“所以可以证明了,‘义’字仓库,就是生产无垢散的工场。”
成甯说:“那就可以去抓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王璄。
王璄笑了笑,说:“交给我吧。”
……
叶斐然正在徐杭县最大的药房“平安堂”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分发无垢散的戒断药。
“来,这个给你。十文钱一瓶。三瓶包好。”
憔悴的妇人,从她手里接过那精致的小瓷瓶,因过度瘦削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闪着明亮光芒:“十……十文钱……真的这么便宜吗?他们说,我还不信……”
叶斐然抿嘴一笑,说:“那你现在信了吗?”
憔悴妇人道:“信了!信了!”
她看叶斐然面善,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自从我家里那个……沾上了那无垢散之后,老公公留下的三十亩良田,三进的院子,两个铺子,全都败光了。唉,姑娘,你这儿有药,治好了邻家老八,我眼瞅着他家戒掉了药瘾,才寻摸过来的。你还卖那么便宜,你真是活菩萨……”
边哭边说,边说边哭,闹得叶斐然也心酸起来。
她看后面排队的人还有很多,就好言好语地说:“你也先别哭了,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这药拿过去吃了就好。以后好生过日子吧。”
送走一位,又一位。叶斐然很低调,没有刻意大肆宣扬这边有无垢散解毒药的事儿,但靠着最初几名志愿来服药的瘾君子,他们家里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愣是传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