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对青螺夸奖叶斐然道:“宫里都说本宫偏心叶郡君,实在是她既能够替本宫分忧,陪伴四儿这个不贴心的小棉袄,又不恃宠生娇。瞧这规矩,立得多好。这样的可人儿,怎不得人心疼!”
一席话,说得宫女们纷纷称是。
叶斐然笑眯眯地说:“娘娘,您多夸两句。”
雷珂划着脸羞羞:“母后,你看,有人脸皮真厚。”
皇后乐了:“还要夸你呀?”
叶斐然笑道:“对呀,娘娘再多夸我几句,我怕是得上天了。”
宫里人“噗——”,都笑了起来,气氛一片欢乐。皇后深感满足,近日后宫无事,她又有了两朵解语花陪在身边,今天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的。只觉平生满足,无过于此。
说笑一会儿,青螺领着人,把两扇绣屏搬上来了。
别人还没有反应,叶斐然首先“啊”的一声惊呼。
那绣屏针脚细密,绣彩辉煌,绣的是一只孔雀站在硕果累累的荔枝树上。
构图和绣工都很熟悉,叶斐然眼前一下子出现了画面:成甯买了两管秃笔,在破院堂屋中展开宣纸,画了花样子……苏氏在绣坊中伏案辛勤工作,做得累到不行,才起来捶捶腰背。怕浪费了时间似的,赶紧又低下头去,飞针走线……
叶斐然眼圈红了。
皇后见她举止神情和平日不同,勾起了好奇心,问:“叶郡君,你为何对这金荔图如此激动?这画儿很美,对吗?”
叶斐然定了定神,说:“是的。当然了……岭南盘金绣,独步天下,举世无双。融合了中西特色,栩栩如生,和湘绣、苏绣相比,堪称女红三朵奇葩。但,臣妾在娘娘面前失态,并非因金荔图精致绝伦,实在是……无巧不成书,这幅金荔图,是出自臣妾亲娘之手。”
皇后娘娘和雷珂同时瞪大眼睛,母女两个惊人一致张大嘴巴:“啊?”
“来来。”皇后顿时来了兴致,说:“青螺,赐座。我想要听听这故事了,叶郡君,你从来没有提过你娘家的事儿呢。是因为你的出身,不好意思提吗?”
皇后经常主持宫中大小宴席,也见过一些因为出身不好而格外自卑敏感的妇人,她以为叶斐然也属于这种。
叶斐然坐下,摸了摸发胀发痛的脖子,说:“若臣妾说不是,怕是口说无凭的。不过臣妾还是得说,多亏了有我娘亲,才有今天的叶斐然。我娘,是天底下最坚韧不拔,最能为儿女打算的女子。”
“当年我姐姐和琼州学正林海壮家的独子定了亲。为了让我姐姐在婆家站得稳直的起腰,娘亲急得什么似的。”
“可巧,当地最大的绣房‘云霓裳’要修补这幅金荔图。也不知道是给哪位贵人的。开了三千两银子的高价,但满城里的绣娘,都不懂盘金绣。”
“我娘却机缘巧合的,懂了这刺绣之法,壮着胆子冒奇险接了下来。五个月在绣房内眠干睡湿,按照原样描补出样子,再进行绣补。差点把眼睛给毁去,终于按时补出了这副绣画。而我姐姐,也得以风光大嫁。”
“我姐姐大婚当日,我姐夫中举的喜报就来了。双喜临门。如今我姐姐已生了一个千金,夫妻和睦,生活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