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玮说:“我知道,是那个官婢!父皇,为了一名官婢,却治罪功臣,您过去不是这样做的啊!”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雷鸣说,“父皇做事,难道还需要向你交代?”
雷玮一凛,越发激动,因病苍白的脸涨红:“父皇,我是您儿子,自没有资格要求您对我交代。但朝中文武,难道就都如我所想?”
“呵呵,你这是威胁我吗?”
景熙帝龙目圆睁,射出的目光,比箭还要冷厉!
雷玮一窒,意识到,自己踩到了父亲逆鳞!
景熙帝最忌讳的,就是太子坐大!他借着养孩子,韬光养晦,不也是为了避嫌吗!雷玮“扑通”跪在地上,泪水涔涔而下:“儿臣知罪。但是成甯乃是国之栋梁,绝不能因莫须有而获罪。为使父皇息怒,儿臣在此向您负荆请罪了!”
话音一落,他闭上眼睛,咬着牙,朝旁边的龙柱上狠狠撞过去!
景熙帝站起:“大胆!”
但是雷玮没有成功撞到柱子,就在他脑袋快要接触到柱子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软,“啪嗒”摔地上,昏迷了过去。景熙帝跌坐回龙椅,定了定神,首先把香炉里的迷香给灭了,扇了扇风吹散香味。
皇帝这才唤人:“夏刚!进来!”
夏太监弓着身子走进来:“奴才在。”
“太子殿下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把他带去玉华宫,好生休息。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打扰他!”
刚才殿里的动静,夏刚多少也听到一点,这时背脊上冷汗都湿透了,只是装傻。率领了小太监,把雷玮带了下去。
景熙帝这边发完脾气,那边就去了柳贵妃所在的芳华宫,一屁股坐下,皇帝摁着太阳穴,小拇指粗的青筋肉眼可见地在他脑门上突出来。
柳贵妃给他揉搓着后颈和肩膀,温言软语:“皇上快别生气了,你看,这头风的毛病又发作了。气坏了您的身子,江山社稷怎么办噢。”
景熙帝说:“打人不打脸,成甯也忒不懂事。难道他会不知道那丫头是朕安排的人?居然直接磋磨死了,气死我了!”
他背对着柳贵妃,柳贵妃眼底一寒,说话声音分毫不变,依然那样千娇百媚的:“皇上,臣妾好高兴。”
景熙帝说:“高兴什么?”
柳贵妃喜悦道:“那丫头不过是臣妾家里一名粗使婆子的女儿,一根草似的。有幸入了皇上的眼,哪怕现在死了,也是为皇上而死。这是她的荣幸。臣妾厚脸皮,觉得这也是能为皇上尽一份力,所以,也感到与有荣焉,很是高兴。”
一席话,哄得景熙帝转嗔为喜,抓住柳贵妃给他揉捏肩头的手,感受那片软滑,说:“柳儿,你真懂事。”
柳贵妃嫣然一笑,抽回手,说:“说了半天话,皇上也饿了吧?臣妾熬了天麻炖鱼头汤,对治头风极好的。这会儿刚好喝呢。”
宫女送上鱼头汤,淡淡的腥味飘散在屋中。
景熙帝喝了一碗,感觉甚好,正要夸奖。抬起眼睛一瞥,看到柳贵妃柳眉微蹙,强忍不适。他一怔之下,大为感动:“爱妃,这鱼头有腥味。你身怀六甲,最是闻不得,为了朕,你这可真是受罪了!”
柳贵妃轻声说:“这算什么呢。皇上,你是知道,臣妾一心里只有你的。”
景熙帝立刻说:“把鱼头汤撤走。”
一看柳贵妃眼底升起幽怨,景熙帝话锋一转:“送回乾华宫中去。热着。朕晚上批阅奏折饿了做宵夜喝。”
柳贵妃又是莞尔,越发千娇百媚的:“皇上真勤政!”
景熙帝说:“这可不是没地儿去嘛。你又不能伺寝,朕也不乐意往别的地方去。索性勤快点儿,也好弄两个好年景,送给朕的小皇子,做个出生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