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了一下,陈大发就杀猪似的叫起来。计月娘又一下,砰的,棍子落在皮肉上声音沉闷。
陈大发疼得脸都歪了!
仿佛吃了一大桶冰块般舒爽,薛长乐斜着眼,眉梢眼角尽是讥诮:“知道痛了吗?你打你老婆的力道,比这一下子重十倍!”
仿佛崩溃掉似的,眼神涣散着,计月娘的动作变得机械起来,一下一下一下,雨点般落在陈大发身上。陈大发一开始还知道在那里不干不净的乱骂,很快,叫骂变成了呻吟。
血点子飞溅,染脏了井台,最后门闩“啪”的断成两半,计月娘才停了手。捂着脸,“哇的一声,“我打死人了!我打死人了!”
不当一回事地,满脸轻松,薛长乐说:“你冷静一下,他那样子揍你你都死不了。他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挨几下门闩怎会容易死?他就是昏过去而已!拿水来!”
“哗啦”一桶水,泼在陈大发身上,陈大发睁开了眼睛,捂着头脸嗷嗷叫唤:“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又是一记窝心脚,薛长乐道:“不敢个啥?大声说出来!”
“你从小习武,是要让你考武状元,而不是让你把一手好拳棍落在自己老婆身上!说你是垃圾,你认不认?”
陈大发鸡啄米地点头:“对!对!对!我是辣鸡,我是塞狗窝狗都嫌的垃圾……女侠饶命,千万别打我了……好痛啊……”
那么大个男人,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计月娘的脸,死灰死灰的,眼珠子也成了俩没有神采的玻璃球。
薛长乐鄙夷道:“哭?你打你老婆的时候,你老婆哭,你可有同情半句?”
烂透了的人,哪里还有半分骨气,陈大发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我是垃圾!我猪狗不如!我对我老婆不好!”
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猛打自己嘴巴,噼噼啪啪几十个耳光下去,脸肿成猪头。
薛长乐看着计月娘,说:“娘子,你怎么看?”
眼睛看着陈大发,又是一声尖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计月娘合身扑到陈大发身上,乱抓乱挠。陈大发想要反手打计月娘,被薛长乐一脚踢断了手腕,咯嘣来了个脆的。
计月娘越发有恃无恐,直接把陈大发挠成了花脸猫。
打够了,打累了,陈大发这会儿看起来越发就是一坨垃圾了。薛长乐对计月娘说:“行了,现在跟我走吧。”
命人严加看管着这个四合院,领着满脸麻木的计月娘走出院子,薛长乐带她到了四合院附近的和友酒楼。这地方富贵繁华,薛长乐只当看不见身后那计月娘局促躲闪的行径,直接来到“天”字一号雅间。
十二碟精致细点,六荤六素。枣花糕、萨其马、核桃酥、牛舌饼、羊油卷、鲜肉酥,一样不缺。主菜是一根柴火烧烂的整个猪蹄,香气扑鼻,光是闻着那味道,就知道必定软烂入味,肥而不腻。本不该在早点桌子上出现的这道硬菜,愣是把个点心宴,衬出了正餐宴客的排场。
叶斐然和叶怡然早就坐在桌子旁边——一人捧了一碗热牛奶,正在那儿喝呢。
仍然不理睬身后直咽唾沫,恨不能眼睛里伸出手来把吃食抓进肚中的计月娘,薛长乐上前行礼:“夫人!计娘子带到了!”
叶斐然眼光落在离自己不过三尺远的计月娘身上,论岁数,她应该也就比自己大三四岁,然而两鬓斑白,眼角边细纹密布,看起来足有三十出头!
目光从明显不安的计月娘身上移开,叶斐然说:“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