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后宫的大门上,除了花灯之外,还有用彩笔画过的“气死风”,流光溢彩,非常繁华好看。
以御花园为核心,用各色彩色的绸布扎出造型各异的花灯来。有亭台楼阁,有花草树木,因今年是辛丑年,所以扎了一头憨态可掬的大黄牛,那牛朝天扬角,斗志昂扬,身边几只小鸟绕着飞,动态十足。吸引了不少小宫女小太监围拢来瞧热闹。
更为难得的,是在这数九隆冬中,御花园里除了迎风怒放的梅花之外,还摆放了菊花、牡丹、月季等新鲜花卉!这些花卉不能直接放在露天,都用一个保护箱装着,箱子有活门,把门放下就能赏花。
木板可以抵御寒气,花盆下都安了暗炉,内烧炭火,保持着箱子里的温暖,让鲜花能够开放。
京城的冬天,色彩单调。
枯枝、白雪、黑瓦,把人看得都快忘记绿色是什么样子的了。
城外的暖房花匠,被柳凌炀砸了个稀烂,元气尚未恢复,花的价格就特别贵。大多数人家,包括芝麻绿豆小官儿,就拿一盆子泡发点儿蒜头,在暖炕里催发出寸把长的蒜苗苗来,也是家里有个绿意。只有那些极富贵的人家,才大手笔地买几盆割开了花头的水仙,放在炕桌上、屏风前,赏花过年。
那些眼睛吃素了多月的命妇,斗然看到盛放的鲜花,轰动不已,反而把那些栩栩如生的花灯给冷落了。
孟氏和叶斐然两个大肚子,坐在御花园中间的暖阁里,啃着松子儿和龙眼干闲聊。
孟氏笑道:“二丫,早就听说你家的暖房好,竟然是块神仙土壤,什么都能种,种了都能活。多亏你从家里弄出来的这百八十盆鲜花,倒是让我们这急就章取巧做出来的花灯会多了十二分的颜色。”
叶斐然说:“人被逼急了不都这样。光看花灯也太寡,今年又是小虞登基改元的第一期花灯会,我们做长辈的,怎么也得给他撑场子啊。绸布短缺染不过来,就请了朝中擅书画的大儒帮忙画画题诗,看着一样新鲜别致;点灯用的牛油大蜡烛不够,用我配比过的羊油和桐油3比7调和起来的,如今瞧着反而更亮更持久。鲜花也是在赶工时候,夏公公灵光一闪,随口说出来的主意。恰好他想到,恰好我家暖房有,现做一些保温箱子来延长花期,不也就一天的事儿。”
“你嘴上说得轻巧,实际上是你脑子转得快,才有了这好些主意呀。”孟氏拿起一个荷包,从里头掏出一颗雪白的丸子塞入口中,“又比如你这个生津丹,闻着香,吃着生津止吐。我这一个月吃什么吐什么,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就今儿个最舒坦,吃了你这生津丹之后,终于能够喝得下一小碗燕窝粥。”
叶斐然剥着龙眼,说:“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早上起床的时候有点儿犯恶心。孩子乖得很。”
“嗨,你可千万别夸他,对小孩子得反着来。你得说他皮,这样以后才好带。”孟氏一脸“我是过来人你得听我的”的样儿。
叶斐然:“……”
传统的这一套,她着实无法赞同。
聪明地绕过了这个话题,叶斐然把自己面前还没有剥开的龙眼干往孟氏面前轻轻推:“姐姐,你也得吃一点儿这些补气血的。营养全面,对孩子好。”
孟氏现在对叶斐然信得什么似的,立刻唤来宫女给自己剥龙眼。
正在清闲偷着乐,花团锦簇的来了一群人,命妇们在院子里逛了半天,累了,也冷了,就到暖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