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贝贝淡淡地瞥了传旨公公一眼,似笑非笑道。
传旨公公浑身一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细细一思索,刚那番话虽是质疑玲珑郡主,自己却也讨不到什么好,被有心人稍一利用,就会落得个大不敬的罪名。
“郡主教训得是,奴才知错。”
“公公客气,大家都知道你是好意,只是表述偏差罢了。”
见对方态度软和下来,安贝贝自是适可而止地顺梯下。
本就前途未卜,她可不想再弄得四面楚歌。
“看样子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吧!”
安贝贝抬头看了眼天色,催促道。
那道无处追寻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是,奴才这就安排。”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启程。
离开客栈的时候,安贝贝特意回头扫了眼,始终没能寻到那么让她不寒而栗的目光究竟来自何处。
而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客栈对面一间陈旧的杂货铺二楼,一面若寒霜的女子此刻正目光森然地看着离去的队伍。
突然,那女子一把夺过身旁侍女手中的长弓,搭上利箭瞄向安贝贝的后背。
“殿下,不可!”
飞霜骇然,顾不得尊卑连忙一把按住楚玲珑的手臂,摇头劝诫道。
楚玲珑满脸怒气地一把拂开她的手,再次搭箭拉弓。
“殿下!”
飞霜疾声制止,再次按住楚玲珑的手臂,急切道:“此乃清县县城之内,对方人多势众,殿下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不好脱身。再说不过一个贪慕虚荣苟且偷生的蠢钝之人,便是能骗得了所有人冒充殿下,难道还能骗过太后娘娘?”
听到“太后娘娘”四个字,楚玲珑眸光陡然一变,孺慕怨憎愤恨的情绪交织,最终化为一抹嘲讽。
“飞霜,你还真是天真。你难道没认出,守在那假货身边的正是本宫那高高在上的皇祖母最为倚重的薛义吗?”
飞霜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自圆其说:“殿下,那人相貌与殿下有九成相似,薛副统领往日里与殿下相交不多,认错人……也不是不可能。”
“是吗?”
楚玲珑冷笑一声道:“那假货可是三番五次地否认郡主身份,你觉得,薛义会无所察?但凡有一点疑虑,他又怎会那般殷勤地守护在那个假货周围?”
飞霜一时间哑口无言。
“呵,是我想差了,一个连亲生儿子都算计利用到自相残杀的人,又怎会在乎一个孤苦无依的孙女?”
楚玲珑冷笑一声道,眼中满是嘲讽与无尽的恨意。
“殿下会不会是误会了?”
飞霜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进言道:“当年七王府满门抄斩,太后娘娘却独独救下殿下,而后更是深居简出七年,只为悉心栽培殿下,又怎会……”
飞霜蠕动着嘴唇,在楚玲珑寒意森森的目光下,呐呐地噤了声。
“怎么,很怀念大楚皇宫?”
楚玲珑盯着飞霜,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冷得吓人。
飞霜径自打了一个寒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明鉴,奴婢绝无此意!”
楚玲珑目光沉沉地落在飞霜头顶,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殿下,”飞霜突地抬头看向楚玲珑,目光坚毅道:“飞霜自幼跟在殿下左右,只认殿下一人为主,绝无二心!”
说到这里,飞霜再次低下头,低声道:“奴婢只是想着,殿下大事未成,若是能得太后娘娘帮衬一二……”
话语未尽,意已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