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不客气,收下了,辛苦你了。”秦容莞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裴辰州生气的小模样呢。
万氏见裴辰州执意,也不多说什么,这个死心眼的孩子,就怕他以后会失望……欠的人情,一定要用别的途径还回去。
“不辛苦,应该的。”
裴辰州脸色这才舒缓,把大床扛到帐篷里,安顿下来,秦容母女俩把床铺到上面,裴辰州在院子里打量着鸡舍旁那一片位置,要盖猪圈,也是该在这个地方了,盖猪圈比较耗费时间,要先打地基,搬运泥土石头,然后还得把木材砍够。
铺好了床,秦容走出来,见裴辰州看着要盖猪圈的那一片地沉思,说,“晚上盖不方便,不但看不清楚,人手也不够,木材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用,那天是我们想得简单了。”
盖猪圈是重活,一根木头就有一两百斤重,她娘俩搭手是远远不够的,况且,木头从山上砍来,还要晒干才能用于建筑,不然容易变形和起裂痕。
裴辰州皱眉,在容丫头面前,他不想展示自己无能的一面,所以那天才放出豪言,他有的是力气,虽然因为不方便,一个人做主力盖猪圈还是比较艰难,但也不是完成不了,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不能让容丫头受累,多请几个人来也好。
“那我就把用料弄够。”他说,“到时候请了人,最多两天就盖好了。”
这样,还能为容丫头节省一点工钱。
秦容还想说什么,裴辰州已经迈着长腿离开。
一会儿人又回来,腰间别着一个斧头,肩头上扛着两棵新砍下来的长木头,每一棵足足有两百多斤重,而且是半干的木头,高瞻村背靠的几处后山,原始森林绵延,里头有不少自然枯死的树,前阵子下了暴雨,哪怕是干燥的木头,里面也有水分,得晒一阵子。
裴辰州二话不说又要走,秦容道,“今晚没有月光,我给你打火把。”
少年想要拒绝,可还是忍住了,想到如果她在身边,心情就有点不一样。
秦容准备好火折子,又选了一截一端大一端小的木棍,把不用的碎布片缠在上面,再浇上一点煤油。
借着一点星光,两人经过这一片后山进入森林,外头还看得清一些,到了森林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
秦容讶然道,“州伢子,啥也看不见,你是咋伐木的。”
裴辰州走在前面,只不过放慢了速度,他的步子太大,秦容的太小,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会跟丢。
“凭感觉。”裴辰州说。
他有不少夜里在林间摸索的经验,摸一摸林木的树干,就知道是什么品种,是死了还是枯了,打猎捕捉活物都能行,别说是砍树了。
“那不行,万一运气不好伤到了手咋办?”秦容点起火把,火光映照着少年英俊的脸庞,正好少年在看着她,一瞬眼眸晶亮似星海。
“容丫头,你是在关心我吗?”
“啊。”秦容冷不防被他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在关心他吗?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
“也……不是吧,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注意一点,免得发生什么意外。”秦容觉得,在这样的深山老林,孤男寡女的,如果她说关心,是不是有点暧昧?
裴辰州眸子暗淡了些许,沉默着继续往前走,秦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息比之前凝滞消沉。
是因为她的回答吗?他想要什么回答,她承认在关心他?
这样一想,秦容心情就有点不一样了。
尽管如此,裴辰州还是慢着脚步等她,经过一些枝条伸出来的位置,还给她挡开,只是唇角紧抿,好久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秦容在后面偷笑,跟她耍小性子呢,“那个,州伢子啊,我肯定是关心你的,生怕你出意外,不就是关心你吗?”
裴辰州挠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少年轻车熟路,秦容看到两边做了标记,“是不是哪里有适合的木,你都做好了记号?”
“是呢,第一趟来的时候,就做了几处标记。”
这也是他的习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在一棵杉树旁停下来,“容丫头,你退后,免得伤着你。”
秦容往后退了一步,举着火把。
一斧头下去,比两个大腿还粗一点杉木应声而倒。
这才一下子呢,对裴辰州来说,太轻而易举了,秦容看一眼她麻杆一样的手脚,她的排骨胸,她懂些招式,缺的就是力气,这副身体太惨不忍睹了,得多吃,多补,换句话来说,就是增肥。
裴辰州麻利地削去多余的枝条,把木材放在原地,继续往前走,一棵不够扛,还有再砍一棵。
为了节约,到有点星光的地方,秦容把火灭了,裴辰州脚步放得更慢,秦容说,“你只管走你的,我跟得上。”
“我一个步子顶你三个,你跟不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