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提,景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
去取车的路上,故意放慢脚步想与她多些时间相处。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他总是格外珍惜又小心翼翼。
“找时间来看看小爱吧,又长大了不少,现在可皮了。”
“嗯,有时间一定去。”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这让他莫名有了恐慌感,总感觉身边这个鲜活的人会在某个瞬间拍着翅膀飞走,飞到他触不到的地方,永远离开。
莫名生出的恐惧,让他一时乱了阵脚,开始胡言乱语:“最近的新闻看了吗?”
“拐卖妇女案吗?”
他的眼睛微亮:“你知道?”
“当然知道啊,那事闹得那么大,不想知道都难。”提起这件事,她还是会觉得愤恨。
“那你觉得那个人厉不厉害?”他的表情分明是在沾沾自喜,并且期待着什么。
梁安歌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他:“厉害?你觉得利用华人运输毒品的败类也配说成厉害?你是中国人吗?”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反应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梁安歌也知道自己太激动,明明他只知道这是拐卖妇女案,完全不知是毒品交易。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朝他发了火。
“对不起…我只是想到我哥哥因为类似的事受伤住院,就觉得很气。但我不是跟你生气,我是气那些毒贩和罪犯。”
“你…你讨厌他们吗?”
“不止讨厌,我还恨,恨不得这世上所有的毒贩都暴毙而亡。他们做尽了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可以不负责任悠然自得的生活,而缉毒警察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过活一生?身为英雄,死后却不能有自己的墓碑和荣誉,这对这些牺牲者公平吗?”她的手因愤怒攥紧,眼里是不甘与愤恨。
曾无数次听过缉毒警的心酸与艰苦,明明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却不能拥有姓名与荣耀。还要与家人保持距离不得团圆,生怕那些疾恶如仇的毒贩追到天涯海角伤害自己的家人。
景云沉默不语,藏在睫毛下的眼里没有一丝生气,仿佛被抽干灵魂的人。
平静了会儿,她的情绪渐渐恢复如常,他这才敢说话:“安安,你想知道以前的事吗?”
说实话她确实有些动摇,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能分心。随即果断拒绝:“不想。”
可能是她的回答出乎意料,景云微愣:“…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不要我去想吗,所以我打算不想。”
“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梁安歌在自己动摇前赶紧转移话题:“我看那边有花店,我去一下。”
景云疑惑道:“干嘛?”
她的脚步未停,转了个身过马路:“既然是去见景叔叔,当然要带见面礼啊。”
景云立即跟上:“不用…送大男人什么花啊。”
“我不知道以前我是什么样的人,但现在的我知道作为成年人有些礼数不能少,这是礼貌和修养问题。”说完进花店东挑西选,最后选了万年青盆栽,因为送花确实不太妥当。
等到景家的时候,景皓已经提前在门外等着。
梁安歌对景皓的第一印象和对景云的差不多——温暖。只不过景皓身上多了沉稳和老练。
父子俩长得很像,尤其是在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景皓见到梁安歌时异常激动,但又碍于她现在失忆不记得自己,不敢有过多的身体接触,怕吓到她。只能在言语上以嘘寒问暖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兴奋。
景皓一边进门一边朝管家喊:“快!快去沏茶!再拿点安歌爱吃的水果和点心。”
对于他的过分热情,梁安歌略感到负担。
“来,安歌,快坐。”说着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对于景云这个儿子,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
“您好,景叔叔。”梁安歌礼貌的打了招呼。
景皓:“哎—”
梁安歌想起什么,道:“景叔叔,我带了万年青盆栽过来,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按自己的想法买了。”
“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梁安歌又开始拘谨起来,过分热情尤其还是来自‘陌生人’的嘘寒问暖,让她真的无从应对。
景皓看着梁安歌,一脸心疼:“孩子,这些年你在外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