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的声音太招人心疼,渐渐的她也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然而低头看到圈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又是一阵抽疼。
她相信他是爱她的,但他对方施施暧昧不清的态度像是块石头始终卡在心口硌着,一旦被人提起就觉得堵得慌。
然而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恐惧,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明明她不在的十年时间里他不是过活的挺好的,怎么现在这样害怕会离开自己?就像是堆雪人的孩子怕阳光太烈晒化了雪人,给雪人披了一层又一层的布绵。
但总有一天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以孩子对雪人的保护程度也足以让雪人被布绵捂化消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终归她还是舍不得看他难过,轻轻覆上那双还在颤抖的手,道:“我不生气了,回家吧。”
他似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真的?”
梁安歌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
然而他还是不肯放手,“我爱你。”
你真是…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会直吧,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猜忌与怀疑再到委屈,最终还是败给了对他的感情,然而或许会是永无止境的妥协又能维持多久的平静?就像他之前对朱梦秋说的那般,当一味的妥协达到了她的忍耐极限必定会物极必反,到时候这段曲折坎坷的感情终究该如何收场?
早上梁安歌是被莫玦青掀被子的声音吵醒的,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只要他不在身边她还是能一下就感觉到。
下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到梁安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心下一软柔了表情,道:“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刚睡醒的缘故连声音都软软娇娇的,很招人疼。
见他要下床,梁安歌抓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去哪儿呀?”
莫玦青坐到床上抚摸着她的头发,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满眼都是她的模样:“去书房,有个视频会议要开。”说罢在她的额头上印上深深一吻:“还早,再睡会儿。”
梁安歌点点头,放开抓着他的手,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帮她盖好被子,再次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上门。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梁安歌敲了敲书房门探进头来,见他望着自己无声做了个“吃早餐”的嘴型。
莫玦青朝她温柔一笑点头,梁安歌跟着笑了笑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只耳朵上戴了蓝牙耳机,然而走到正在端菜的人身后按着耳机的静音键趁她转身在她唇上印下响亮的一吻,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绕到她身后帮她一起端盘。
被突袭的某人端着盘子转身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讲电话端盘子,无语的笑出声摇摇头,继续向饭桌走去。
坐到餐桌前,莫玦青正坐在对面一边讲电话一边帮她摆餐具,之后再给自己摆上,像是与她生活了很久般所有的动作都浑然天成。
梁安歌支着下巴好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见她不吃再次停止交谈,问:“怎么不吃?”
只见她笑着摇摇头,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莫玦青瞥见她的嘴角沾着牛奶,下意识抽了张纸帮她擦干净。
看着盘子里带皮的苹果,又看了看他的盘里削好皮的苹果,她一直记得他说过不吃带皮的苹果,突然心生一个邪恶的念头。不是说人在讲电话的时候别人给什么都会下意识的接受吗?那…
梁安歌叉了块带皮的苹果以掩耳不及盗铃的速度送到了他的嘴边,只见他看了看想都没想就张口吃了。
梁安歌神奇地看着正在嚼苹果的人:哇,原来是真的啊!
打完电话会议摘下耳机,这才感觉到嘴里嚼的是什么东西,随即皱眉停止咀嚼的动作。
见他想吐出来,梁安歌及时制止:“欸?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切的,你总不会吐出来吧?”
莫玦青抿了抿嘴,艰难地滑动喉结吞了下去,很快又喝了两大口牛奶。见他红着眼眶深深呼出口气,可想而知他是忍下强烈的反胃感吞下的。
“快吃口三明治。”见他这么难受,她也怪良心不安,殷勤地送上三明治。
梁安歌歪头支着下巴看他吃三明治,好奇道:“为什么不吃带皮的苹果啊?”
“想知道?”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了反胃感。
梁安歌期待地点点头。
他突然眯眼笑了,一看就是在算计着什么:“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果然眯眯眼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梁安歌撇撇嘴不理他,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哼了声小声嘟囔:“不告诉就不告诉,我还不惜的听呢…”
见状,莫玦青喝了口牛奶擦擦嘴,双臂撑着桌子看着她:“以前住在方家的时候方施施喜欢吃削了皮的苹果,而每次她都会逼我吃果皮,久而久之我对果皮甚至苹果本身都有了阴影,每次看到果皮就想吐。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但没办法,毕竟寄人篱下。”
每次提及过去有关自己的不好回忆,他都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然而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她就越觉得难受,把他盘里的苹果一块块挪到了自己盘子里。
他愣愣地看了几秒,握住她的手,倾身吃下叉子上的苹果。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叉子,梁安歌心疼的垂眸。
咽下苹果,莫玦青握了握她的手,道:“不勉强。你不是帮我削了皮吗,只要是你的我都不觉得勉强。”
这下她更加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