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不行了?!
这话从何说起呢?
金小小黛眉微蹙,疑惑地望着金蛋蛋,问道:“你娘现下何在?”
金蛋蛋抹了一把鼻涕,啜泣道:“城外的破道观里。”
高祖信奉道教,早年间,无论是各州府县中都设有道观,到了是景文年间,改国教为佛教,不少的道观因此而荒废了。
钱氏如今所在的,便是昔年荒废了的道观之一,位于濮阳县外三里,因年久失修,道观内杂草丛生,纵横交错的蜘蛛网随处可见,二牛和石头放心不下,陪着金小小一块前来。
才走到了门口,金小小就听见了一阵女子痛苦的呻吟声。
不用猜想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一定就是钱氏了,举步走进了破道观中,一股子血腥味冲入鼻腔,金小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接着浅薄的月光,依稀可见一个女子躺在草席子上。
放眼看去,一地刺目的灼红,钱氏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怕是双腿已经废了,那一身华衣美服,此时此刻看起来极为刺眼。
金蛋蛋扑了过去,抱起了钱氏,喊了两声”娘“,但钱氏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眼帘微掀一线,又再次合上,只有气若游丝的呻吟声,提醒着金蛋蛋,她还活着。
金小小没想到,县衙里的那些衙役们,竟下了这么重的手,想来应该是唐杰的会意,他们才会往死里打的。
跟在金小小身后的是县城中百草堂的胡大夫,金小小侧过了身子:“麻烦大夫给瞧瞧吧。”
胡郎中颔了颔首,举步上前,先是给钱氏搭了个脉,随即又瞧了瞧她的伤势,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怕是不成了。”
金蛋蛋闻言,发生大哭了起来。
金小小道:“大夫先帮衬着上些止血的药,能维持一会儿是一会儿,也好让他们娘俩说说话。”
胡郎中点了点头,从药箱中拿出了止血散给钱氏上上,随即,又塞了一颗药丸在她的嘴里,须臾,钱氏幽幽转醒,死死地抓住了金蛋蛋的胳膊。
“娘、娘对不、对不起你。“
好半晌,钱氏才说出口了一句话来:“那杀千刀的王长贵,卷走了娘的所有积蓄,往后,你的日子可要怎么熬啊!?”
钱氏这会子知道悔恨,却是为时已晚。
要是说唆使钱氏诬告金小小,这王长贵便是其中之一,自打,他和钱氏母子离开了靠山村,便随着钱氏进了城,有了唐家做依靠,王长贵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吃香的和辣的,穿金的戴银的,恨不能提前发家致富奔小康。
只可惜,钱氏诬告不成,反被金小小将了一军,成为砧板鱼肉,身处于县衙外的王长贵把一切收入眼中,还不等唐杰派人驱赶,就卷走了钱氏的银两跑路了。
钱氏母子身无分文,唐杰更不会好心收留他们在八珍楼,金蛋蛋背着他娘回到的时候,已发现行李被人扔出了门子。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露宿在这里。
钱氏像是离了水的鱼,身子一个劲儿地抽搐,胡郎中又塞了一颗药丸,半晌才缓和了些:“你……你爹他……的确是王长贵……”
她又说了一句话,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余光瞥见了金小小,钱氏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向了她:”你……你……你……你过来……”
金小小走到了钱氏的身边,俯身蹲了下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