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像死枪那样在游戏中杀人，现实里的人会死吗？”
菊冈诚二郎问完，凝视冯世的面孔，想要从中确认冯世接下来是否在撒谎，可冯世的回答却让菊冈诚二郎有些不知所措。
“这要分情况讨论。”
“分情况？”菊冈诚二郎一怔，旋即打开平板的记录程序：“能详细说说吗？”
“也不是不行……”冯世意味深长地看着菊冈诚二郎，笑得灿烂：“不过你的经费储备还够吗？”
菊冈诚二郎点点头：“上头很重视这次交谈，所以我的经费还算充足。”
“哦，那就没问题了。”
冯世点头，敲响身前的银铃，受过专业训练的服务员安静地上前，将菜单放在冯世面前，摆正，可冯世却看都没看，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绿林好汉那般豪爽地挥手。
“把菜单上的东西都上一遍！”
菊冈诚二郎的脸微微抽动。
他也算是这家高档西点店的常客，深知这家店铺的点心有多昂贵——即便是最便宜的奶油泡芙也要1200日元，更不要说那些纯粹是为了展示财力，撒上金粉作为装饰的奢侈品。
虽然菊冈诚二郎明白如果能用这点钱就应证他们的猜测无疑是一种相对划算的买卖，毕竟他们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摸不着头脑，而且还要考虑到自己等人忽悠桐人以此和对方，因此被报复的可能性，所以这个价格还算优惠。
但前提是真的能买到他们想要的情报。
要是对面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吃了却什么都不说……菊冈诚二郎感到眼前一黑。
他绝对会被上面的大佬扣光这辈子的工资！
为了挽救自己的未来，菊冈诚二郎谨慎地措词，以关心作为切入点提醒道：“那个，冯先生，一下子吃这么多甜品对身体不大好呐。”
“没关系，我和结衣绝对能吃完，而且吃不了也可以兜着走啊。”冯世笑眯眯地捻起一个泡芙，放进结衣嘴里。
那优雅动作构筑的画面唯美得让菊冈诚二郎想拍下来，可一想到那很有可能透支的是自己未来的工资，菊冈诚二郎只感索然无味。
好在冯世在给女儿投食的同时没有忘记用问题回答菊冈诚二郎的问题。
“姑且先问问好了，你们觉得完全潜行技术是这个时代该出现的技术吗？”
认真地思考后，菊冈诚二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虽然大家都说完全潜行技术是跨时代的技术，但冯先生您想说的应该不只是这句赞美吧？换句话说……”
“完全潜行技术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出现！”冯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菊冈诚二郎磨磨唧唧的推断。
“光是脑域没有研究透彻就意味着脑接入式完全潜行装置只是存在于理论上的东西，靠现阶段对人脑的认知，制作出来的仪器不弄坏人脑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更不要说可以用于商业化的成熟产品。”
“那么，”冯世举起装满榛子咖啡的骨瓷杯，遮住嘴，轻声问：“你们觉得在短时间内广泛流行开的完全潜行装置和虚拟游戏本质上是什么？”
“……”
菊冈诚二郎捏着泡芙的手陡然用力，白色的浆液爆射，沾满菊冈诚二郎的手，但菊冈诚二郎却没有精力去管这些小事。
作为关注东瀛未来的年轻军官，菊冈诚二郎一直试图寻找解决祖国现状的方法，而完全潜入技术让菊冈诚二郎看到了一丝希望。
极高的拟真程度意味着很多领域都可以以虚拟的方式训练，极大降低成本，这对于资源匮乏的东瀛十分重要，而且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用法。
如果东瀛手握专利并用于诸多领域，即便最后要把技术上交给漂亮国，只要能先占据几年，以此积累的优势对于祖国日渐萎靡的经济也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
可当SAO事件结束后发生的一切几乎打乱了他和志同道合者的计划，尤其是茅场晶彦的开放专利声明几乎抹去了他们全部的优势。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们根本不可能和五大流氓扳手腕子，只能自认倒霉，遇上了茅场晶彦这个近乎疯子的天才。
可冯世言语中透露的信息却让菊冈诚二郎不寒而栗。
有人在幕后默默地操控这一切，茅场晶彦不过是对方推出来的棋子！
只是一枚棋子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混乱，那幕后黑手所图谋的又是什么？
菊冈诚二郎只感觉脑壳痛，然而冯世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继续提问。
“想想看，如果代表未来的人类科技无法完成完全潜行技术，那完成这项技术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代表“未来”的“人类科技”无法完成……
菊冈诚二郎顺着冯世的提问思考下去。
……那过去呢？非人呢？和科学对立的神秘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冯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啊，看来你想到了呢，老实说我们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当初被当成无毛猴子的人类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该夸奖你们吗？”
菊冈诚二郎猛地向后靠去，额角冷汗如潮。
冯世的声音依然如先前一般清越，甚至多出些许笑意，可他却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恶寒，就像在演习中被枪抵住背部，下一秒就会迎来死亡。
死亡没有到来，但菊冈诚二郎依旧因为震惊感到呼吸困难。
在他的四周出现了人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同在甜品店内就餐的食客们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身边，像是提线人偶一样双目无神，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