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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医者不能自医(1 / 2)

【他的执念啊,身故骨髓,如骨附蛆,一直都有。这一辈子,她应该都是他戒不掉也不想戒的执念——榆次北!】

男人一直勾着的唇,忽然向上弯了弯,不甚明显的弧度下看不出那个男人的喜怒。

这就是榆次北少年隐忍,从医至今,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和判断标准。

他不苛责世界,同样也不迎合这个世界。

好有韧性的年轻人,雅正而端方。

章枞流露出一抹敬畏,发自内心。

榆次北摇摇头笑:“章叔,您不用高标准的审判我,我也不是个端方雅正到超凡脱俗的人,榆次北是有私心的。”

第一次,章枞听见榆次北在工作场合谈及“私心”二字。

“哦,是吗?”

“其实不是榆副主任清高,而是我不愿意。”他眯着眼,冷冽的说。

“或许是长这么大,没受过穷的苦,没吃过没钱的亏,不知道遭人白眼,受籍籍无名的困惑会是怎样的感觉,不能感同身受就没法评判别人的处事原则。”

“圈内,知道的觉得我靠着榆安两家的关怀,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曾经,也有人为此否认过我的努力。”他说话时的眼睛一直平视前方,眼里有光,细碎温柔。

“可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出生,我的荣耀,我的使命也是榆安两家赋予榆次北的荣光,我不会去躲,但该我要承担的责任我自也不会逃。”

君子如水,在这个人情冷暖的地方,这个三十而立的男人一直足够清醒,比任何人都要理智。

他理智的去剖析自己,始终笑着去和自己和所有人和解,用榆次北认为的对的方式。

“起点高,从不是缺点,正因为我身后是有家族的支持,我才能走的比任何人都稳。”

章枞有些刹那,他一直以为榆次北内心孤傲,对这些风言风语不在乎,或者说不屑。

从没想过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心思清明,人格坦荡。

难怪,难怪老爷子,每每说起榆次北,眼角纹的笑意都能绕着眼眶转一圈。

那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满意,疼惜。

如此的眼界,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教的出来。

“良医处世,不矜名,不记利,此其离德。”想起往事,他面上终于有了点变化,不似自进来到现在一直带着假面的模样。

倨傲的下颔线始终藏笑,标致却不够真诚,这才是榆次北给人的隔阂,给人的距离。

给人猜不透,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往事就像一道口子,拉来序幕,总会有一些叫温情,叫回忆的情绪流淌。

他眉宇间隐匿的笑逐渐放大,轻咳嗓音不好意思的陈述。

“小时候啊,每每犯了错被老爷子拎到书房罚抄,不抄完不许出来的那会,那时是恨透了这句话的,总觉得寥寥数字,有什么好写的?”

“后来,大了些,认识了些人懂得了一些事情,才知道医道对于世间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个人若连底线都没了,何为人?可今天我才知道底线之外也有人情,也有想要守候的东西。”

榆次北的声音压的极低极低,章枞一愣,抬头看了半天都没有看破。

等到他再想探究分毫,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又恢复成那个无往不胜,泼水不进的榆次北。

“我知道现下不少医院对这一情况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知道不代表认同。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医院原本就是一个让人缓解痛苦和煎熬痛苦交杂的过程,除了医护人员正常人不会来这里,来到这个充满消毒水,来来往往穿着白色衣服,步履快杂的小跑,口罩之下,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方。”

“所以,来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是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忐忑,每一天我们上班的路程于她们而言都是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秒宣判给自己的会是一张怎么样的牌?”

章枞一直看着他,目光相对,他眼底没有过于煽情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天下为公的大道理。

每一句话都是朴实无华的语言,每一个阐述的观点都是确实存在的问题。

他挺拔的脊梁很直,字正腔圆的声音落到点上都极具说服力。

他想这才是民族的脊梁,是每个医护人员的必修课。

这一刻,哪怕他是长辈,是院长,是看着他长大的人,都是自惭形秽的。

“我们于他们不仅是医生还是信仰,如果信仰都要依附于金钱才能得到心安,我想这个有病可医的体系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人不再心安,没有平衡感。”

“国家在前面做典范,每一年为医学事业投多少经费,支持我们搞项目,搞科研,寄厚望在我们身上,我们不该也不能让他们失望,让百姓失望。”

“的确,医德不是束缚所有人的枷锁,但是身为医生如果连这个都没了,对得起我们身上这一身白大褂吗?”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说出了每个学医人之初的满腔热血。

“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是榆次北不屑解释,但是榆副主任不同。”

章枞好像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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