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在两人的身后缓缓流淌,无声地流逝,映照着岸上的花灯,剪影成了另一条火龙。
陶华宁和苏青宁的身影在水中层层相叠、交织,化作一个人。
苏青宁手快地躲开,陶华宁的手指只触到了她的指尖,他略有些尴尬地道:“你跟我客气什么。”
苏青宁退后一步,靠着栏杆沉声道:“我家做生意的时日不长,不及你们家豪富,但这么些本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你要想让我安心,这次就必须得收下入股的钱,不然我就不参与了。”
苏青宁细细捋了一回这才想起来,虽说她在跟陶华宁合伙做生意,但他每次都会跟她说让她用会的本事来参股,不需要额外给现银。
先前苏青宁缺钱只觉得这样千好万好。
但两次三次都是这样,苏青宁哪里还好意思,再加上她现在手头的生意也有好几桩,倒也真不缺这些参股银。
她并不计较陶晋仁将她做出来的东西献到京城去,反正她不是首创者,再者她弄出来的那些东西能够借陶晋仁的手造福更多的人,何乐而不为?
所以她从不觉得陶晋仁这次成功升职,是因为她的功劳,她觉得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互相成就!
如果没有陶晋仁当初的慧眼识珠,他们家何来的现在的富贵。
苏青宁一直记着陶晋仁的好,现在说起来也是满心的感谢,而且她自认为她做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是通过陶晋仁的手,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上呈这封建王朝的顶端。
所以陶晋仁献与不献,她并没有什么损失,苏青宁的心态放得很平。
只是陶华宁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一再叙说着他的感动。但说了许多,终究还是没能把心里最想要跟苏青宁说的话说出来。
苏青宁突然指着前方道:“哎,宁哥儿你看看那儿,那是哪里,顶上有一个好漂亮的灯。”
陶华宁笑:“那不是就是醉风楼吗?是兔子花灯,上次听你说,你去年没能来看花灯,平日里见你喜欢兔子,我特意安排陶甲去订做的。”
苏青宁一听,愣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她这个人对方位严重无感,就像她现在就已经不知道往哪边回去了。
“傻丫头,不识路,还乱跑,今天人多,要是我没有找到你,看你怎么办?”
苏青宁眨眨眼睛:“兴许我知道有人一定会找到我。”
“是谁?”陶华宁突然没来由地紧张,忍不住想,难道沈昀刚走又回来了。
苏青宁回头望了一眼如潮水般的人流,突然反应过来,沈昀走了,她有些讪讪地道:“呃,我跟着人群走,总能走回去,再不济我找人问路,我家骡车就停在城南附近的杂货铺里,找到那里就好办了。”
苏青宁虽然天生路盲,但她却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以前是因为有沈昀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找得到她,不管她去哪里,他只要想堵她,一堵一个准。
陶华宁松了一口气,好歹没有听到苏青宁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我送你回去。”
只是说过之后他立马后悔了,哎,他傻了,伴着现在这幅绝美的画面,还有这大好的独处的机会,他怎么就说出了这么傻气的话?
苏青宁看着面前这个俊朗非凡的年轻男子,他看似清秀悠远,一身华服,透出精致,可此时的他懊恼的样子带上了几分憨憨的感觉,她忍不住笑了:
“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你瞧我的小姐妹都找过来了。”苏青宁指指不远处,她识路不清,但眼神和耳力很好,已经听到包家姐妹叽叽喳喳的声音。
苏青宁抬脚便要上去,却被陶华宁拉住了衣袖:“我想你现在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的好。”
苏青宁仔细打瞧一眼,这才发现她们姐妹俩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的身边各自都伴着一个年轻后生。
她突然想起,包家姐妹都是订了亲的人。
而在大梁朝,其实元宵节又有过情人节那味儿。
平日里未婚姑娘跟男子见面说话,会被人垢病不自重,但这一日对年轻女子和男子而言却十分放松。
女子可以不遮面到街上来看花灯。
于是很多定了亲事的年轻男女便会趁此机会提前约好在某个花灯下见面。
这算是难得的情侣约会时间,同时也是当地相看亲事的机会。
一般元宵佳节后,媒人便会极为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