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曜的话刺激到了时凌。
他抱着头,懊悔又可怜的呢喃出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她不会原谅我了!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今天是她来到家里的日子,也是爸妈给她定的生日,她居然都不记得了……”
“她连这个都忘了,是真的不要我了……”
裴紫鸢安静的看着,也没有说话。
看着看着,就震惊了。
时凌居然哭了!
她记忆中的时凌就是个疯子神经病,走到哪里怼到哪里发疯到哪里,哪会像现在这样……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时曜也不管他,好像见怪不怪,扎完时凌的刀子,他又继续忙自己的。
裴紫鸢看看时凌,再朝时曜看去,心情突然很复杂。
时凌心里有苦,可以跑到时曜面前来哭诉,时曜心里有苦,又和谁说呢?
身为时家继承人,又是时家长孙,同样是失去父母,时曜所承受的压力必然比时凌多。
可他从未在人前表露出来过。
他和傅家的交情好,但就算是傅家,他这些年除了和傅湛有些联系,和傅家其他人都不怎么往来。
那天来裴家拜访,傅湛的母亲都说这是这么多年来时曜第一次开口让他们帮忙。
这么多年,时曜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不仅承受着来自家族的压力,承受着失去父母的痛苦,还要承受着对她这不知是否会有结果的一片深情。
许是裴紫鸢看他的目光太过强烈,时曜有所感,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
裴紫鸢看着他,突然对他灿烂一笑。
时曜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眼,微怔。
他盯着她瞧了半晌,也露出一抹不算明显的笑。
时凌在那里凄凄惨惨,他们在这里相视而笑,场面其实有点诡异。
收回视线,时曜看向时凌,完全是另一种的态度:“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真有本事就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别动不动就发疯,等做了后悔的事又哭哭啼啼!”
“我也想控制,可就是控制不住,我有什么办法?如果爸妈还在,如果家里还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倒也难为你还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哪有什么情绪是控制不住的?不过是为你的懦弱找个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
他在心里藏了一个人八年,都能做到守着她八年而不让她觉察分毫。
看着他,时曜不客气的说:“或许你是要将人真的掐死了,才能控制住这动不动就发疯的毛病?”
时凌一怔,吓得脸色都白了。
“要哭去别处哭,都二十四岁的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四岁?丢人。”
“真那么在意,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过我看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还能出手伤对方,倒也看不出有多在意。或许只是你自认为在意,在这里自我感动?”
裴紫鸢:“……”
想不到时曜还会这样说话。
他的话激怒了时凌:“时曜,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时曜淡淡看他:“恼羞成怒?”
更加激怒时凌,就要站起来出手。
“时影帝。”裴紫鸢适时出声。
语调平静,带着淡淡的笑。
却让时凌整个人怔愣住。
他僵着脖子回头看过去,看到还端坐在那里的裴紫鸢,脸上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
他居然忘了她还在这里!
所以,刚才她都看到了?!
裴紫鸢本来只是想提醒他别忘了她的警告,突然看到他脸上变了又变的表情,不由得挑了下眉。
也不警告了,微笑说:“想不到时影帝还是个性情中人。”
时凌的表情有些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