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金翠琉璃宝座上的人,捧着书本,瞧着这页誊写的诗句。亦是笑着将书卷扔在一边说道“先人子建所写《七哀诗》,今日一早司卫派人前来送到我手上的的书,但就这一页纸被折了一角,拂然,你说这是无心,还是故意而为。”
拂然瞧着迟絮的神色亦是回道“奴婢拙见,但此诗亦耳闻,昔日曹子建因感君臣手足之间欲渐疏远,以弃妇喻己抒怀之作。如今司卫将他呈上,想来应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迟絮笑了笑说道“他这是将谁比成曹子建了呢?”
拂然连忙说道“夫人,昨夜晚上,司卫来找过您,他说今晚还会过来。”
迟絮笑着说道“如此这般急迫,他这般急迫全然不过是为了掌门。可惜我最了解我的儿子,亲手奉上的,惹他嫌,非得这事火烧眉毛了才叫痛快。”
拂然说道“那夫人,这本书,还有司卫那边?”
迟絮对着拂然说道“我自然是来者不拒的,只可惜,他送来这么一首七哀诗来膈应着人,想想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既然如此,他倒不如暗中好好练一练,省的什么事都得靠我来。再说终究是我儿身边的人,偶尔尝尝鲜味就好了,若是认真了,这事就变了。”
拂然说道“是,我知道了。”
迟絮又对着拂然说道“事情总是有变数,应是说,谁的身边都有着无法预料行动的人。这种人最好少接触为妙,能想着暗地里巴结着我,自然是为了以后能留一手。他自己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明知道我对他不会信任,但还是眼巴巴的来了,恰如这诗中弃妇,荡子心难回,却还想着在重修旧好。”
而门外,此刻却是有小丫头通禀道“夫人,兰樱姑娘求见。”
迟絮听着,却是颇感意外的说道“被西风剑刺伤如此,恢复的倒还是挺快的,我以为她至少还得再将养两月,哪知道她不光身体好,心思更好。”
迟絮对着侍女说道“好了,让她进来伺候吧。”
侍女走下去带了人走上来。
互相在见到对方,二人心里也都是不屑,但却为了罗侨,二人也都只能将心里的那份厌烦压在最底下。
兰樱脸上扑着上好的胭脂,也是换上了一身毛茸茸的白皮裘。
罗侨心里惦记她的病,所以也是特地遵照医判所言,将这白皮裘一并赏赐给了她,希望她早日能够康复。
而迟絮自然也知道这东西,这么多年来,本就尘封了的东西,如今还能翻找出来,也真是不容易。
想来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将这个丫头看在了心上,从前没觉着如何如何,现在倒是觉着,这一身白狐皮下的人,还真是有几分当年宋如兰的影子。
可惜啊,即便穿上了她的衣服,昔日的病美人的懦弱伤怀终是学不来的,如何温柔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也只是徒增了一丝美艳,却无半分怜惜。
一颦一笑之间。兰樱也是缓缓行礼说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迟絮抬了下眼皮,懒倦的靠在软枕上说道“兰樱姑娘伤好的够快,果然年轻人,恢复的能力就是不一样。”
兰樱连忙弄出小心翼翼的模样回道“夫人这样夸奖奴婢,奴婢甚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