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心的都快笑出去了，“哟，你还有这么大这么如花似玉一个宝贝女儿呢，早说嘛，早说你要钱留着她做嫁妆，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兄弟们乱动手。都是一家人。正好我年纪跟你女儿差不多，长得也般配，没钱就没钱算了，哈哈。只要你把这个大女儿送给我，别说今天，日后天天从我这里过都没问题嘛！哈哈，老东西，这个条件听起来还挺不错吧？”
老根儿叔瞠目结舌，正要开口跟他解释这不是自己女儿，谁知对面的妞妞插了话进来，“你胡说！你哪里跟我美女姐姐差不多，长得也般配了？我姐姐这么年轻漂亮，你那么丑，明明差十万八千里！人家才不嫁给你呢！人家是傅叔叔女朋友！想抢她？你看看傅叔叔饶不饶得了你！”
“……”领头人被妞妞噎了一下。“哟，没看出来，这么漂亮个小妞，原来是跟了这穷光蛋的。这年头，女的眼神都不好使吗？放着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不找，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穷鬼倒有人要。啧啧，女人眼界狭隘真是可怜。”
傅川没说话，对面的宁曦也仿佛听了个屁，没有反应。
领头人松开老根儿叔，冲抓宁夏的男人勾勾手指，“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来，把她带过来给我瞅瞅，是不是个哑巴。”
男人推着宁曦就要过去，傅川在中间伸手一拦，“等一下。”
领头人看戏一般的又笑了，“怎么？真是你女人，舍不得了？”
傅川扭头回去看他，“大哥说这话就有些多余了。自己的女人让别人碰，是个男人都舍不得吧？”
“哈哈。没想到你这穷鬼还会心疼人。舍不得……哎呀，有些男人就只会用嘴巴舍不得，一点实际行动都不敢表现，真不知道这样的人配不配拥有女人呢。”
傅川冷着脸，明明白白知道他外的意思。
他心想，这一趟看来是真要白跑了，不光这一趟，从年前两个月到现在恐怕都要白跑了。
自己这边这么多老老小小，他们那边那么多壮劳力……
真特么时运不济。女人就是麻烦。
有了老婆孩子的男人就是个窝囊废，一点不假！
“你……”正准备大放血，跟领头人谈谈到底想怎么样，对面宁曦突然走出来一步。
“我不是哑巴。你不是想检查吗？我可以过去给你检查。”
傅川，“……”
她挣开那人的手走出去，直接走到领头人面前，抬头看着他，“我也觉得有些男人又穷又木跟起来挺没意思的。这位大哥，你要不嫌弃，从现在开始我跟着你啊。”
“……”除了领头人，围观在旁边的所有人被她主动到了。
领头人被美女一眼相中，乐的见牙不见眼，伸手捏了下宁曦下巴，抬眼去看傅川，“这就是女人，你看看，男人太小气太无能是留不住她们的。啧，真好，长这么漂亮，以后要每天为我所用了，也算物尽其用，没有暴殓天物。哈哈哈哈哈！”
宁曦主动走过去挽住了领头人的手臂，就在大家还在错愕，领头人得意洋洋，准备伸手揽住她的时候，却不料，宁曦眼神一冷，突然伸手把她勾住的手臂往背后一别，一条膝盖压在了领头人后腰上，噗通一声把他摁到了地上。
“傅川，还愣着干什么？把妞妞拉过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傅川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文弱的宁曦关键时刻居然还会动手。
一看形势发生变化，他火速出手，把对面的妞妞往自己怀里一扯，抬脚一脚踹到了对面男人胸口上，“草拟吗的！欺负到老子头上来，去死吧你们！”
“老根儿叔！看好妞妞！让我今天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噗通一声，对面的男人被他巨大的力气一脚踹进了江里。
看到自己同伴落水，周围的男人不用吩咐，一个对视，火速噼里啪啦全跳上船。
眨眼之间，刚刚还呈对峙壮的船上乱成一团。
宁曦把领头人压在膝下，一只手别着他一条胳膊，一只手扯住他头顶头发，“老根儿叔！拿条绳子过来给我！把他绑了，快！我得去给傅川帮忙！”
老根儿叔拉着妞妞在角落里闪躲，听了宁曦的话，急忙往船头跑。
闪躲一阵，他拖着一条长缆绳跑了回来。
宁曦跟老根儿叔一起把领头人两只手反剪在背后，手忙脚乱赶紧打结。
一个男人嗷嗷叫着跑过来解救领头人，旁边的妞妞站起来，脑袋一低，瞅准那人的胸口，跟头羊一样低头朝他撞了过去。
巨大的惯性作用，加上妞妞拼尽全力，一个顶撞，男人脚下不稳，居然被她一头撞进了江里。
妞妞嘴里大叫，“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想欺负我爸爸？跟你们拼了！”
老根儿叔无暇顾及妞妞，手忙脚乱把领头人一顿五花大绑，片刻，领头人即将上锅的螃蟹一样被他们盘在地上。
宁曦跟他站起来准备给傅川帮忙处理其余的人，却不想，站起来一看，船上已经没剩几个了。
周围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都是在冷水里扑通的人，傅川一脚一个，跳起来，咔咔咔把剩余几人全部踹进水里。
宁曦跟老根儿叔跑过去，“傅川，你没事吧？”
傅川一脸肃杀，冷冷回头，“我没事。妞妞还好吧？”
妞妞从旁边的角落跑过来，“我没事！傅叔叔，刚刚还帮忙打倒一个，我聪明能干着呢！”
傅川来不及夸她，眼见一个落水的人扑通了几下又试图翻船上来，他走过去，一脚又把人踢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把那个带头兴风作浪的东西丢下去。我们现在赶紧走。”
老根儿叔跟宁曦回头看领头人一眼，宁夏心有不甘，“就这么放他走了？会不会太便宜他，以后……”
傅川眼睛扫过去，“以后你还打算跑船？有这些吸血鬼一样的东西跟着，三龙江还待得下去？别废话了，听我的，把他丢下去。今天算给他们一个教训，但犯不着给自己惹一身骚，以后老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就这样吧。”
老根儿叔同意傅川的说法。
看他们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宁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过去帮忙丢人。
三人合力把领头人抬了起来，在一片骂声和挣扎声中，扑通一声，他被毫不留情扔进了水里。
傅川拉着宁曦带着妞妞跳回自己船上，老根儿叔独自掌舵，很快，船在夜幕里迎风飞驰起来。
一晚上没睡觉，但谁也不困。
刚刚经历了那么大一场闹剧，宁曦带着妞妞坐在傅川驾驶舱背后的地板上，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世间这么苦，每一个赖以生存的活路都这么充满坎坷，这真是让失去记忆，没有了一点生存本领的宁曦感到很迷茫。
妞妞坐在她怀里，小小的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各自沉默，眨眼间黎明到来。
一动不动坐了几个小时，外面天蒙蒙亮了，估计那帮人渣也甩远了，宁曦低头看妞妞脸蛋，“累不累？困不困？天亮了，安全了，要不要起来休息一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妞妞马上脸色痛苦的皱了眉头，“屁股都坐麻了，好困。姐姐，你能陪我去上个厕所吗？”
宁曦伸手替她揉了揉腿，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走吧。我陪你去休息。天已经亮了，不用怕了。”
说着，她顺便下意识瞅了瞅傅川。
那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盯着江面已经忙碌了几个小时了，想必也很累吧。
“傅先生——”
“快到了。你们去休息你们的，做点早饭吃也可以，不用管我。”
宁曦，“……哦。”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来到卫生间，妞妞去上厕所，宁曦靠在门外等，想了想，她忍不住问妞妞，“妞妞。”
“嗯？”
“这是你第几次遇到昨天那样的事情了？”
妞妞，“第一次。以前我不在船上，都是听爸爸讲的。傅叔叔跑船三年已经跟那帮人把关系都打理妥当了，谁知道昨天那些人又突然翻脸。”
“既然他们这么无赖，经常翻脸，你爸爸跟傅叔叔为什么还要一直跑这条路？”
“别的也没人敢跑啊……我爸爸和傅叔叔缺钱，这边运费高，他们就熬下来了。”
“……这边运费高？来回都遇到这帮喝血的，运费再高够孝敬他们的？”
“不知道。应该还可以吧。”妞妞老成的叹了口气。“我妈之前还没生病的时候其实我们过得挺不错的。爸爸在县城买了房，妈妈在家照顾我读书，爸爸定期拿钱回来，别人都羡慕我们……可惜后来把房子都卖了也没救回妈妈的命。”
宁曦没想触及小孩子的伤心事，见她伤感了，急忙说对不起。
妞妞冲了马桶，拉开门出来，“没事。其实我们这也算不得什么，谁家还没有几个病人呢……说来傅叔叔也是可怜。他妈妈也病了，治不好那种，他每天省吃俭用，女朋友也不找，挣来的钱听我爸爸说都拿去给他妈妈治病了。”
宁曦吃了一惊，“傅叔叔还有个妈妈？”
“有啊，他这么年轻，有妈妈不是正常的。”
“……不是，我意思是……他家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妞妞摇头，“好像没有了。听我爸只提过他妈妈，从来没说过其他人。”
脑子里回想着刚刚沉默安稳的背影，宁曦心里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怪不得你傅叔叔这么抠……走吧，你累了，回去睡一会儿去。”
把妞妞抱在怀里躺到了床上，宁曦睁着眼睛脑袋里一直反反复复回忆妞妞刚刚的话。
“傅叔叔省吃俭用，女朋友也不找，挣的钱全拿去给他妈妈治病去了。”
“谁家里还没几个病人呢。”
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给别人添了那么大麻烦还一直委屈别人不够大方，不够体贴。
这世上万般皆苦，谁也不欠谁的，自己之前的思想真的实在是圣母过头了。
太阳快到天空正中间的时候，船渐渐停了下来。
宁曦迷迷糊糊刚睡着，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声闷重幽远的鸣笛，她呼的一下睁开眼睛。
门口正好晃进来个人影，往她这边瞥了一眼，两人视线重合。
“……到了？”宁曦坐起来，捋一把头发沙哑着声音问傅川。
傅川熬夜熬的眼睛通红，但精神头还算不错，人高马大，手里拿了一本货单，一副还可以再连干几天的态势，“到了。”
“在这里把东西卸下你这趟任务就完成了？”
“嗯。”
“……还回去吗？已经跟那些人结梁子了……”
“回是肯定要回，不过不走水路。船本来就不行了，这批货卸完，这船我彻底不打算要了。”
“……哦。那你以后要改行？”
“改行。”
“已经想好做什么了？”
“还没。”
好吧。宁曦心想，既然你已经不打算要这船，人也马上改行，我们也该正式说再见了。
傅川说完几句话就头也不回的下船忙正事去了。
岸边传来他跟老根儿叔说话的声音，跟别人打招呼的声音，短短几句，然后很快没了踪影。
宁曦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傻坐着看妞妞睁开眼睛，“醒了？”
“已经到了？”
“到了。”
“我爸爸呢？”
“外面。”
“傅叔叔呢？”
“也在外面。”
“估计去联系卫浴经销商过来卸货去了，姐姐，我们要不要下去等？”
宁曦隔着破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三龙江码头繁华异常，跟她之前路过的每一个都不一样，特别气派特别磅礴，貌似能给她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外面你熟吗？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我想在这边临时找个工作。”
妞妞不解，“为什么要找工作？你不打算跟傅叔叔走了，还是你们俩一起打算留在这里了？”
宁曦不想跟小孩多解释，打哈哈说，“打算一起留下来。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你陪我溜达溜达，提前熟悉熟悉用工市场。”
妞妞不疑有他，欢快的答应了，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一起下了船。
三龙江原来是一个县城，不，准确点说是一个县级市。
因为工业相对比较发达，几年前提升成了南城下属一个小有名气的县级市。
码头上泊的都是来往的大商船，还有各种型号的豪华游轮和往国外走柜的大货轮。
傅川的船本来就破，一进这里，在强大的对手比对下，更显破败不堪。
看着来往行人穿的漂亮时尚的华服，宁曦头一回感觉自卑到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