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狡黠明媚到森冷疏离,安然的表情变化只用了一瞬。
女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躲瘟疫。
后车驾驶位,穆柯惊得嘴巴大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韩斯年不苟言笑,周身气息又一向森冷,的确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可是,敢这么大张旗鼓一脸嫌弃避如蛇蝎地躲他家总裁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女人……
不想活了?!
“总裁,我……”穆柯足足用了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追?”
“不用。”
韩斯年目光从女人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移回,扫了一眼前车推开的驾驶位车门,“你去给我把前面那个碍眼的人弄走。”
见裴潇然气呼呼地朝这边走来,穆柯硬着头皮应,“是。”
一时间,他只觉心下发苦。
连城裴少可不是好惹的主。
他家总裁排第一,裴少就能排第二。
似是知道穆柯心中所想,又似乎韩斯年本来就这么打算,在穆柯推门之际,他又补充了一句,“给裴总打个电话过去,就说,裴少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穆柯眼前一亮,下车的脚步都觉轻快了许多。
车内,说话之际,韩斯年已经拿起身边的笔记本,打开。
长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
20秒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视频,视频中的红色提示圈锁定了一个身影,细看去,正是安然。
安然穿过胡同,上了大路。
她回身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或是车追过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脚步也缓缓慢了下来,直到最后,悠悠闲闲地踱进了一家商场。
星达商场。
一家箱包店。
安然坐在贵宾休息室内,旁边放了一个崭新的手包。
她将原包中的东西悉数倒在桌子上,跟服务员要了消毒湿巾,一件件细细消毒后才井井有条地装进新包。
安然沉默地做着这一切。
服务员陪在一旁,几次想开口,却都被莫名压抑的气氛慑了回去。
她心下疑惑……
安小姐不过二十上下,唇角一直挂着浅笑,气息却……
怎么冷得跟NZ国际那位韩总有得一拼?!
“我听说,这家商场最近换了老总?!”
将最后一件东西装进新包,安然看了服务员一眼,状似闲聊。
安然不像爱说话的人。
她一开口,服务员没来由地就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起话来,热情又增加了许多。
“也算不上近,有……三年了呢。”
“怎么回事?商场不赚钱吗?”安然问。
“哪里不赚钱啊!商场效益好得很!是因为原来的老板自杀……”
“自杀?”
安然心下“咯噔”一声。
这家商场,原来姓何。
归何舒桐的父亲所有。
前世,她只知道这些。
何舒桐的父亲去世,她还以为是生病。
商场易主,她也只当这是生意场上的盈亏平常事,却不料,竟有如此让人痛心的不寻常故事。
前世,她的心是得有多大!
她对那个愿意用生命去维护她的至交好友是得有多冷漠!
真是……
混蛋!
混蛋到,除了追韩斯年,似乎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安然很想回到前世,狠狠抽那个混蛋女人几巴掌,看到底能不能将她打醒。
“是啊,外间都传是病逝,实际上,一个好好的人,摊上了那样的事,突然就死了,怎么可能是病逝。”
“安小姐?您没事吧?”
见安然半天没有回应,服务员觑着安然的脸色问。
“没事。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那位老板,摊上了什么事?”
安然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
“妻子婚内出轨自家弟弟。”
安然终于明白,这么大的事,前世的何舒桐,为什么从来都不主动和她谈起,每每她问及,也会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开。
然而……
这真的就是真相吗?
安然想到小时候,那个常常和妈妈聚在一起的年轻漂亮又温柔的阿姨。
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那样一个女人和一个不负责任背弃家庭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安小姐……”
安然的思绪被打断。
她循着声音望去。
隔壁服装店的老板敲门进来,“您刚才挑选的衣服已经改好,随时都可以过去试穿。”
安然起身,随着服装店的老板离开。
她心神不宁地进了试衣间,漫不经心地换上新衣。
衣服是她去买包之前精心挑选的……
这一次回来,安悦给她设好的圈套可不只一个。
酒店“一劫”之后,安悦以找她为名,请了一大帮人去安家等着看她的笑话。
今世,她没出现,酒店之事就不算完。
她一夜未归,她不信那帮人肯走。
安家,现在一定很热闹。
安然却突然觉得无趣,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至极,一切尔虞我诈都让人感到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