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滴滴砸落,带着薄薄灰尘的红木地板,在泪水的冲刷下透着红晕。俯卧冰凉地板上白衣女子,微红的双眸分不清楚脸庞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唯有心儿滴血。
耳旁一直回应着师傅卢夫人的话:“为了卢家,也为了红衣,张柏,还有远在江湖的温小明。”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耳旁流过,每一人都是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尤其是卢夫人最后说的一个名字:“卢林。”不是刘知幸而是卢林,别人不知道师傅卢夫人的用意,但是玉莲很清楚。
身在边关的刘知幸最信任的人之一便有卢林,卢林毕竟是卢家人,或许在正面做不到,但是常年征战沙场未必做不到。玉莲心中的苦楚只能借着心酸咽下肚子,再无一人听到心中的话。
痴痴站在门外的杨洛看着俯卧的玉莲,似乎与先前看到的不同,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房中没有一鼎香炉,四处却是迷茫着淡淡的桃花香。香气清淡,透人心脾。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夏儿吴锦抱着两个孩子赶到门口,看着犹如美人出浴的玉莲,身为女子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一声孩子的哭啼惊醒梦中人,吴锦松开儿子的小手快走伸手。
轻微眨眼玉手搭在吴锦手臂,软绵绵靠着坐席坐下。吴锦不忍心多看一眼,不知道世上怎会有这般动人的女子,只是一眼连女子都动心,世上又有哪位男子能承受,举手投足皆是动人心魄。
并无胭脂的红唇,轻薄如纸,不知是汗水在阳光下的照耀,还是自身携带的光泽,竟然如玉,如雪的肌肤上散发着淡淡的光华。纤细的手足柔弱无骨,皎白的面庞胜似牡丹。身上淡淡的清香,好似误入桃花源。
杨洛闯入扶着玉莲的手臂问道:“玉莲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抿着薄唇微闭双眸一言不发,吴锦将木桌翻起,倒满一杯清水递给玉莲。不曾言语还是接过,一杯温热的清水入喉,犹如烈火焚烧。强忍着火热咽下,将水杯递给吴锦。
夏儿抱着女童,一手拉着男童。看着坐在面前一言不发的姬姑娘,宛如隔世。两年前一袭青衫漫步在太平城的南方姑娘,如今双目无神衣衫褴褛的白衣姑娘,谁能想到会是同一人。
杨洛还想问些什么,吴锦伸手拦下说道:“小洛。”轻轻摇头。
看着玉莲满面愁容问道:“衣服破了,给你换一身。”依然一句话也不说的玉莲,艰难的指着衣柜。杨洛快走几步打开衣柜,只见衣柜中放在一身青衫涟漪裙,旁边放着一枚微黄的玲珑玉佩。杨洛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玉佩,这枚玉佩是夫君刘知幸从小佩戴,从不离身。
抱着孩子的夏儿将孩子放到杨洛怀中道:“还是我来吧。”
取衣服的同时,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微黄的玲珑玉佩。拿着衣服夏儿看着刘小小说道:“小小去把红衣叫来,烧上热水。姬姑娘身体乏累,需要洗一洗。”
三位女子收拾杂乱的房间,只有玉莲面目无神的坐在哪里。
红衣取来浴盆,将热水灌注。褪去汗水沾黏的白衣,单薄的白衣沉重许多,淡淡的香味凝而不散。好像沾满香料,却没有香料扑鼻。坐在院中清洗白衣,夏儿看着水盆中一层薄薄的油花,有些心酸,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出了多少汗。
骄阳落幕,天边一片霞光。缓缓从浴盆起身,轻盈身姿,清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落。披上一身青衣,滴水的秀发沾染。身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不是胭脂,而是体香。
红衣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姐姐不愿在屋中多呆,披着乌黑的秀发打开房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用不用问。因为在外二爷卢羽说了一些内幕,记忆由心只有一句话:“小妹有这样的一个师傅大不幸,卢家有一位夫人百年一遇。”红衣当时不懂,现在依旧不懂。
独独可怜姐姐怎会摊上这么一位师傅,至于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只有在场的玉莲与卢夫人知道。发生只是片刻的时间,拥有武艺的杨洛都赶不及。
拉着男童的杨洛带着憎恨说道:“玉莲姐姐,那个老妖婆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成亲之后脾气好了许多的杨洛,双眼带着憎恨。玉莲第一次开口道:“没有什么。”
气急败坏的杨洛差点蹦起来,如此被人欺负还要忍气吞声。从来只有欺负别人,哪有人敢欺负的杨洛握紧小小的拳头道:“我可不管老妖婆是不是我师傅的娘,先揍一顿给你出出气。”说着就要出门。
刚才如果不是还需要照顾两个孩子,一早就出门的杨洛实在是气不过。却是被玉莲伸手拉紧,说道:“小洛,师傅没有做什么。”师傅二字说的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