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下来,众人都觉得裴月蘅的表现异常得很,不过大家都没有太在意,都以为是因为她身体抱恙所致。
沈碧君见女儿不在状态,神情局促,饭桌上更是频频失礼,以为女儿真的是病得不轻,不好再叨扰林婉儿,行了礼,便带着女儿出宫。
林婉儿送走客人,稍作收拾,便带着由裴月蘅假扮的秋兰前往太极宫,还没进入殿内,便听到里头传来争吵声,她赶忙走进殿内,便看到父子俩争得面红耳赤。
林婉儿心中暗叹,也不知道如何劝导,儿子每日近在咫尺,她却不能与她相认,如今父子俩生隔阂,儿子也与她生隔阂,她真不知该怎么办。
裴月蘅看到李阙,眼底泛起泪珠,她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男子。
阙哥哥,我回来了!
李阙看了一眼来人,脸上没有恢复淡然,冷冷地说道:“你不是皇帝吗?怎么,连一个忠臣的性命都保不住?”
李曷的手紧紧攥住,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儿子,依旧没有跟他一条心。
“忠不忠臣不是片面之词能决定,我说了,你提供证据,我放人,就这么简单。”
李阙稳住情绪,他经过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宇文成犯有贿赂罪,就凭着这些,加上他私自出兵,已经足以定了他的罪过。
这些证据,李阙不信李曷没有插手,他要的,不就是他当太子吗?如今他如他愿坐上那个位置,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放过宇文成?
“你知道宇文成事件的经过,他常年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为何要强加在他身上?”
李曷抿了口茶水,温润他干渴发涩的喉咙,淡淡地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知道为难他的并非是我,你也知道这件事最佳的解决方法,帝王,并非是为所欲为,而是平衡,寻求利益的最大化。”
李阙闭眼,看来,他根本就不打算帮他,或者说根本没有能力帮他,一个帝王,被一群大臣左右摆布,这就是民间中广为传颂的明君?
“你若是现在接手皇位,所有的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你的天下,便由你做主,到时候,你要放谁,还不是由你决定?”
阙沉眸,眼中的不悦闪动,他嘴角轻扯,冷冷说道:“你今生都别想将我禁锢在宫里,我的人生,我自己走,何须你安排?”
林婉儿听到儿子这般言论,她想开口劝阻,可话到嘴边,又忍了住。
李阙出门,看到母亲站在门口,他擦身而过,眼中冷漠更甚,这就是他的父母,前半生将他禁锢在宅院中,后半辈子又意图将他禁锢在宫中,从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裴月蘅第一次见李阙用如此态度对待一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在李阙走到她身边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他怀中。
李阙身形一闪,躲过了裴月蘅的身躯,冷冷说道:“皇贵妃宫中的人都是如此狐媚的?”
“你!”裴月蘅气滞,他怎么可以用如此语气同他母亲说话!
李阙回头,他想不到一介宫女都敢顶他的嘴,是仗着皇贵妃的身份?还是仗着里头那位对皇贵妃的宠爱,居然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