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听到陈府有动静,都集结在陈外观望,看着外围满是官兵,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离开的李阙指指点点,与身边人窃窃私语。
“听说陈家被灭门了,一口人没剩,都是此人杀的。”
“可真的恐怖,你看他的脸,如此阴寒,我们都小声点,可别让他听到了,不然,你我小命难保啊。”
“听说他还是太子呢?”
“太子还杀人啊?”
“他可真的残忍。
“……”
太极宫内,李曷已经无法在起身,王松将所有门窗全部打开,他看到了浓烟,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对着裴世霖说道:“世霖,我们的仇终于报了!就算我下去了,也可以面对伯父了。”
裴世霖点头,虽然面上没有喜色,但内心却也是狂喜,多少年了,他们筹谋了多少年,终于在今日完成了。
“世霖,你不会怪我这么久才报仇吧?”
裴世霖摇头,这么多年都忍了,又在乎早晚,如今大仇得报,他在意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一直都相信陛下。”
李曷用力地牵过裴世霖的手,愧疚说道:“蘅儿定然不能同阙儿在一起,我已经将她赐婚给我大儿子,圣旨今日定会到府上。”
裴世霖哑然,他的女儿如今估计就在宫中,那日芍药出宫后便被识破,只是他们不敢将此事张扬罢了,如是她知道了,定然不依,纵然他是长辈,也无法违背儿女的心意啊。
李曷见他面上为难,紧握他的手又加重了几分,“世霖,再容我自私一次,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陛下,就算我同意,可是儿女之间的事情我们也无法掺和啊,况且阙儿定然也不会依了你。”
“所以,我要蘅儿尽快与平阳王成婚,越快越好。”
裴世霖不说话,他自然同意,可是之后他们有什么变故,他也是无法管的。“我同意这门亲事,不过小辈们如何,这个事情得看他们自己的发展。”
李曷无奈,岔开话题,“宇文成送出城了吗?”
“我亲自送的,没有让他回西北,去了西南,等风头过了之后,再让他出现。”
李曷的眼睛越来越沉了,他努力地点点头,最后再说道:“世霖,今后阙儿就交给你了。”
说罢,双手塌落在床榻上,没有了气息,嘴角带着微笑,走的时候并没有痛苦。
虽然没有儿孙绕在床头,亦没有美人在侧,但是他却走得安详,他这辈子都在算计人心,算计这所有人,他深知,他不配儿孙在病床前相送,所以就算知道自己处于弥留之际,他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静静地走,也挺好……
“陛下驾崩了!”
丧龙钟响了三下,原本集结在太极宫外等候觐见的大臣面色惊惧。
陛下,薨了!
整个皇宫上下全部跪倒在地,送别他们的帝王,宫外原本还在议论陈丞相的变故,听到丧钟响了三下,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伤心流泪。
李阙听到钟声,他的眉头纠得更加深,就算他不服李曷对他的诸多安排,可是,心里有个地方依旧觉得难受,难道这就所谓的血浓于水?
李阙走进太极宫,那道身影就这样躺在床上,毫无生气,李阙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父亲,他从不没注意到,他的父亲已经消瘦得只剩下皮骨,浑身发黄,哪里还有帝王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