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安发问,那男人便声泪俱下的说道:“我半月前来这邻水县,本来是想去关外参军的。”
这话一出,陈安便愣了愣:“参军?”
“我在家乡听闻大漠近些年厉兵秣马,时而袭扰边境,我原想着保家卫国,仗着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便起了从军的念头。”
“没成想,路经这邻水县,只是住在客栈里,却在晚上被下了药,昏迷中,那店小二和厨子便把我丢入了这地下室,他们先是屈打成招想逼我在那认罪书上印手印,我不从他们就强行抓着我按,两天只给一顿饭吃不说,还时而打我为乐。”
那男人想到这,便用仇恨的目光看了看那两人的尸体:“我实在忍受不了,更不想像畜生似的被卖了,便算好了他们两人都不在的间隙,自己扭断了胳膊挣脱了绳索,还把其余三人的绳索也解开,想趁此机会逃走。”
“但没想着刚出去就有人被那厨子发现,抓了回来,我跑了没两步,知晓这城里怕是没人值得信任,也不敢大声呼救,结果就也被抓了回来。”
那男人咬牙道:“刚被抓回来便挨了顿打,我身子还算结实,没晕过去,便等到了少侠你来救我。”
陈安沉默片刻,叹息道:“放心吧,即便我救不了多少人,也会尽力将你们都送出城去,想个安顿你们的法子。”
“......在下刘虎,叩谢恩公。”刘虎哽咽片刻,热泪盈眶,断臂耷拉着,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此时,其余几人中,还有两人也勉强清醒了一些,见到往日欺压自己的店小二与厨子都倒在了血泊中,又看陈安的样子,心里知晓自己得救了,便不约而同的痛哭了起来。
之前那只敢喊着救命的,疯子似的男人,此时却还是躺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陈安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方才去找他求救的那人,已经死了。
没有太多明显的外伤,也许是之前碰到了脑袋颅内出血,或者是突发内疾,但无论如何,人已经没了。
陈安抿了抿嘴,将他的尸体放好,抓过一旁的草席盖住,也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此事牵扯甚广,即便将你们救出去,也不敢说诸位便生死无忧了。”
陈安思索片刻,道:“这事还得让我想想,总之,我们还是先出去。几位出去后可得保持冷静,不要太激动了。”
“是!”刘虎说完,便看了看身边两人:“恩公救我们,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若是谁敢再添乱子......”
其余两人连忙七嘴八舌道:“绝不会添乱子,恩公放心。”
陈安转身带着三人往外走。
从地道出来,陈安拍了拍衣服,看了看身后的三人,带他们直接从后院回到了客栈大厅。
刚一进去,陈安就见到了云芷娥与那昏迷在地,趴着一动不动的店掌柜。
“没死吧?”陈安看着云芷娥,小心翼翼的问着。
云芷娥摇摇头:“晕了。”
这时陈安才发觉,云芷娥竟然还抽空去洗了脸和手,虽然衣服上还有黑色的污渍,但手和脸却干净了。
云芷娥看了看陈安身后的三人,发觉少了一个,也没追问,只是指了指客栈的桌上的水盆:“我打了水。”
陈安嗯了一声,看了看刘虎,说道:“麻烦三位兄弟给这掌柜的先捆起来,一会我再问他点事。”
刘虎点头,拖着一条断臂和其他两人去寻东西将那掌柜的捆起来。
而陈安则用云芷娥特意弄好的温水洗了洗手脸。
洗完脸抬起头,陈安便看云芷娥拿着手帕走到了他身前,他还没说话,云芷娥便已经上手替他擦了擦,等擦完,她才注意到陈安眼神温柔的一直盯着自己。
“......干嘛?”
云芷娥挪开了视线。
陈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而此时那掌柜的已经被刘虎几人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陈安让其余三人也用着温水稍微洗了洗脸,看了一眼刘虎耷拉着的胳膊,扭头看向云芷娥:“你能帮他先把胳膊固定一下吗?”
陈安对此不甚了解,但他想着,既然这刘虎的胳膊是自己挣脱断的,那么比起骨头断裂的可能性来说,脱臼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云芷娥打量了那刘虎几眼,点点头,走到一脸懵逼的刘虎身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拉一提,随着咔嚓一声碎响,刘虎咬着牙都没能憋住,发出一声短暂的痛呼后,才满头大汗眼神迷茫的看向了陈安:“啊?”
陈安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云芷娥。
云芷娥松开手,语气平静:“接不上。”
“......”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陈安叹了口气,抱歉的看了一眼刘虎道:“等天再亮点,再去找大夫吧。”
刘虎虽然不是什么怕疼的人,但此时却还是疼的眼泪都在打转,苦笑着摇摇头:“好。”
看着三人都也凑乎洗干净了点手脸,陈安便拿着这一盆有些黑乎乎的水,直接洒在了那掌柜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