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进入军帐后,彻里吉令旁人退下,营内便只剩他们两个人。
见此架势,燕青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便开口问道:“将军有何要紧事?”
彻里吉叹了口气回答:“燕大人,我总觉得此事尚有不妥。”
燕青问道:“将军觉得不妥之事在何?”
“这段时间以来,军营派去报信的斥候,都被我们半路截获,我担心日子久了,摩嘎与迷当大王都会有所怀疑。”彻里吉说。
闻言,燕青答:“将军这点误忧,这段时间来,先后派去联络的斥候共八人,其中有五人是崖虎的亲信,他们也都依照安排,回来向摩嘎复命,摩嘎也没查出有什么纰漏,剩下的三人都在半路被朱茂劫杀,回来复命的也都是崖虎手下假扮的,摩嘎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何况摩嘎这几日重心全在我这边,并没有对此事上心。”
“那大营那边呢,就没有怀疑此事?”彻里吉再问。
“呵呵~”燕青一笑,说道:“斥候来往联络,也都是在例行公事。何况大营那边正在一心备战,崖虎那五个亲信到了大营后,连迷当的面也没见到,更不要提怀疑了。”
“如此甚好。”
燕青见彻里吉的样子像是还有心事,便问道:“将军还有何事?”
彻里吉看了燕青一眼,低头说道:“这几日我拜访公主时,发现公主表现得总是闷闷不乐,对我的态度也不是很亲近,我想问问燕大人,公主的心意究竟如何?”
听对方这么一说,燕青满心的不悦,心想:“原来你这家伙在这等着呢,现在战事将近,你身为将军不想着怎么从摩嘎手中夺权,反而满脑子想的都是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想罢,燕青答道:“再有三日就是将军大喜的日子,公主也将与将军成为一家人,将军此时实在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结,还是考虑一下当下最为实际。”
彻里吉则说:“燕大人小看我了,我并非只是一心想讨公主欢心,只是公主对我愈发疏远,我担心在战事结束之后,公主会影响我与轩王之间的关系。”
闻言,燕青一惊,心想:“这个彻里吉,好生阴险,居然在这个时候,要挟自己。”
不过转念又想,对方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此次兵变,彻里吉需要承担的风险极大,如果不把驸马的身份坐实,那么等日后轩王问起来,公主不向着自己,恐怕这凉王做的也不是那么安稳。
想到这里,燕青抱拳拱手,言道:“将军有何担心尽管吩咐,燕青这就去办。”
“也不是担心什么,只是希望燕大人能替我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不希望强加于人,眼看就是大婚之日,如果公主真的有心,彻里吉必当报答。”彻里吉说。
“好,将军稍歇,我这就去面见公主。”说罢,燕青转身离去。
离开了营帐以后,燕青向公主所在的营帐走去,这路程本来很近,但燕青却无意间放慢了脚步。
老实说,虽然已经答应了彻里吉的要求,但是一会儿面见公主,燕青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胭翠的这个公主,并不是天生的公主,是上人见喜,轩王钦点,摇身一变从宫女,一跃成为公主的。
虽然身份显贵,但本性还是那个宫女,对待他人也完全没有公主的脾气,永远是那么善解人意。
而令燕青感到为难的,恰恰就是这种善解人意。
如果说今天的胭翠,与寻常公主无异,别说是公主哪怕是郡主,或者是一方诸侯的千金,如果是这样,燕青也不会这么为难。
因为对于这种没有尝过人间疾苦,身份高贵的女子,在这个乱世自然有着属于她们自身的命运。
可是胭翠不同,她自小受苦,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还没享两天清福,便要以公主的身份进行政治联姻,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走过一生,对于像胭翠这寻常女子来说,这是一件很值得悲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