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气味在夜晚时,会变得浓郁,太阳往西边沉,光辉和热度都渐渐消失。
傅年深的车停在顾宅门前。
面前的顾宅是从前的宋宅,在宋家覆灭倒台后,门口基石也被涂抹改了姓,为顾不为宋。
立在露台的顾行之,一眼便认出停在门口的车,抬起腕表一看,这个点儿年深怎么来了?
顾行之将烟头摁灭在玻璃缸中,转身回屋子里。
此时陆馨儿正窝在床上翻着剧本,见男人脸有郁色,于是将剧本搁在腿上:“行之,怎么了?”
“年深来了,我下去看看。”
顾行之拉上窗帘,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
闻言,陆馨儿心中微沉,她昨晚才将钱送给慕瑾歌,今日年深便找上门来,莫不是反悔了?
男人前脚刚出,陆馨儿后脚便披了件外套跟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顾行之遇见匆忙上楼的吴妈,一见他立马开口:“先生,傅公子在客厅里候着,貌似脸色不怎么好。”
他了解年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容不变,能让他将不悦写在脸上的事情,可不轻。
跟在顾行之身后的陆馨儿自然也听见了,心下一慌,从后轻轻拉住男人的手:“行之,要不你别下去了,我去和年深单独谈谈。”
一定是为慕瑾歌而来。
闻言,顾行之的皮鞋落在下一阶,扭过头去看她时视线深沉,“馨儿,你要在我的家里,和你的旧情人单独谈谈?”
问话时,他的眼底薄凉无光。
陆馨儿眸光一滞,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行之,你别误会——”
顾行之抽出手,冷漠扫过,继而下楼。
客厅中的傅年深交叠双腿坐在欧式沙发里,面前的几上放着一杯吴妈刚刚泡好的上好龙井,可男人似乎无心品茶,英俊的眉眼间覆着薄霜。
“年深。”
顾行之从旋转楼梯上走下,后面跟着面上难定阴晴的陆馨儿,手中还捏着剧本。
傅年深没应,视线越过去,直接落在他身后的陆馨儿脸上,嘴角挽出一抹似笑非笑。
没等二人坐下,他便开口:“馨儿,你什么意思?”
在灯光的照射下,陆馨儿漂亮的眉目间略有慌乱,身旁的顾行之却立马蹙起眉头:“你去招惹慕瑾歌了?”
一语中的,顾行之极会察言观色。
“准确地来说,是收买。”傅年深端起面前的茶杯,用盖子轻轻打浮着面儿上茶叶,“我费心费力把你捧成影后,让你赚钱,到头来就是让你和我对着干的吗?”
敢情,他培养了个白眼狼。
对于陆馨儿来说,她知道眼下的傅年深是极为不悦的,虽然他仍在笑,笑意却半分不及眼底,实非良善。
陆馨儿说:“年深,你明知道慕瑾歌不愿意又何必强求?更何况,摧毁慕氏是行之所为,但是你也在其中搭了一把手,真的以为慕瑾歌是傻子她不知道吗,还期望她会感激你援手?”
优雅饮茶的傅年深浅笑不语,清隽眉眼间写满嘲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杯沿。
顾行之在一旁沙发坐下,掏出烟盒低头咬出一支烟,又递了根烟给傅年深:“到底怎么回事?”
傅年深接过烟,搁下茶杯叼在嘴角,整个人看起来邪妄恣意,只是笑:“你问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