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瑾歌遵循话语,绕到傅晏城背后,双手握住后方的两只把手。
抬眼间,视线猝不及防地和傅年深撞上。
此刻,她的眼中除开那累积着的恨意,便再难看出有其他东西。
傅晏城将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些,开口说:“我们走吧。”
在不停的闪光灯下,以及男人讳莫如深的注视下,推着轮椅朝门口走去。
傅年深依旧倚在门口,直到她推着轮椅在他面前停下,冷冷地对他说:“麻烦傅公子,请您让一下。”
“慕瑾歌。”
他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喉间裹着三分寒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轮椅上这个人是谁,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一口气问三个不知道,让慕瑾歌喘不过气。
表面上的她端得四平八稳,挺直背脊仰着下巴,整个人都透着不容人忽视的骄傲。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她说,“就算我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也相信轮椅上的这个男人,不会让我受什么伤害。”
呵!
如天大的笑话,听得傅年深直直想笑,可他忍住了。
在他的认知里,慕瑾歌怕是疯了,她居然说出傅晏城会保护她这种话,难道她不知道傅晏城的阴险狡诈在安城是出了名?
瑾歌握着把手没松开,不愿与他多作纠缠,只是神情寡淡地重复,“傅公子,请你让让路。”
傅年深气急反笑,俊脸上写满讥嘲,整个人更加慵懒地倚在门沿上。
“我要是说不呢?”
“今天偏偏不让开,你又能怎么样呢?”
“瑾歌,你又能对我如何?”
不再温柔的傅年深,原来是可以咄咄逼人到这种地步的,瑾歌算是见识到。
不不不;
该说她早就该明白的。
瑾歌跟着他的微笑,也开始笑,笑得明媚可艳也笑得无比嘲讽,“我当然不敢对傅公子怎么样,哪怕命丧在你的豪车底下,自然也是不敢开腔的。”
当她说出来时,像是有人拿根针轻轻挑破心脏表面,一股脑地,里面什么东西全部都跑出来,流得满个胸腔肺腑全是。
瑾歌知道,那是她对他的积怨。
一向头脑过人的傅年深,怎么会不懂她话语中的含枪夹棒。
就连站在身后的温青也吓了一大跳,他以为事情已过,便无大碍,未曾想听着亲口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是觉得慑人。
那么她为何会态度大变,为何会一直和他唱反调,一切的一切都能得到解释了。
男子目光由深沉,在短时间内转变为阴鸷,直直看向轮椅上的傅晏城,“背后使这些手段,是能让你很有成就感?”
对于似拷问的话语,傅晏城并不恼怒,反而脸上挂着独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年深,这可不该是你对着长兄的态度,更何况如若你未曾做过又怎惧人言?”
撞上去——
傅年深耳边回响起的,是自己那晚在车厢内冷漠的言辞,那般决绝,不停提醒着他此刻的场景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他的视线扫过她,发现她强装镇定身子却有些发抖,是他,是他让她失了望。
此时,温青站出来,不顾媒体的惊诧,开口替自家老板辩解。
“慕小姐,那晚实属是例外,是我行车不慎和傅董没有任何关系。还希望您,不要因为旁人碎语,冤枉了傅董!”
狗仔们蠢蠢欲动,等待着她的反应,茶坊内如闹市般沸腾着,渐渐有围观者听见响动聚拢过来。
“温青,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瑾歌说,“你对傅年深唯命是从,他说一你绝不会做二,当时你明明已经减速可以停下来,最后却提速将我撞到在地,你要我相信这不是傅年深的指使,我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