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你真孝顺。”
和男人对视良久后,瑾歌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嘴角藏满浓烈的不屑。
不管她说什么,顾行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用骨节分明的长指松了松领结,“慕瑾歌,很不服气?”
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
她极力隐忍着厌恶,细白的贝齿陷进柔软下唇中,杏眸酸痛不已。
“你是个人吗?”
她的声音嘶哑中带着清冷。
男人眉宇一蹙,他不想再听她的质问,扬手指着身旁的傅年深,“安城能搞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个,嫁给他让他帮你毁了我?”
傅年深身姿挺拔,姿态矜贵傲慢,他的眸如泼墨般黑,只是盯着她不发一言。
人人皆知,从小颠沛流离的傅家小儿子和那个一直忍气吞声的宋家样子,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瑾歌嘴角嘲讽渐浓。
此时,又听顾行之,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轮椅上的男人,“傅家长子会娶你的话,说不定你也还能扑腾出两朵水花来,选一个?”
宴会场上,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她立在人群最中央,精致脸上全然找不出一丝血丝,麻木又冷然。
“被戳中痛处?”邪妄的笑容遍布男人唇角,他从旁边酒桌上端起一杯红酒,“慕小姐,你现在就是一条只能靠着男人往上面爬的咸鱼,拿什么和我斗,奉劝你少管闲事。”
没人能比顾行之说得更难听。
闲事等于南音,她明白,认识这个男人十余年第一次被这样羞辱。
“顾行之。”
她咬着苍白的唇,反问一句,“是不是找不到宋南音,让你恼羞成怒了?”
那一瞬,顾行之深邃冷静的眸急剧瑟缩。
蓦地,他掀唇欲说点什么,却被上前一步拦在身前的傅年深挡住,“算了。”
慕瑾歌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对视上,足足有三秒。
傅年深望着她,眉眼间渗着道不出的寒凉,近乎尖酸地道,“生于百年豪门的慕小姐,哪怕家道中落,也看不上我这等半道发家的商人。”
她看着面前男人英俊清冽的双眼,深刻的美人骨在光影下时隐时现,那一刻,一股不知名的悲伤从心间缓慢蹚过。
“傅公子,有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你,但是我不会。——你的情人如桐花万里丹山路,一个紧接着一个,我有感情洁癖。”
听到这话,陆馨儿眼睫一颤,她抬眼看向唇色尽失的慕瑾歌,心情复杂。
“好。”
“很好。”
一连说完两个好的傅年深,开始轻笑,那笑意却半寸不进眼底。
他看她一眼,冷漠地问,“所以,你要嫁给我大哥?”
慕瑾歌扬起娇俏的脸,笑得如三月的阳光,“嫁给子黔,让你喊我大嫂,怎么样?”
所有人都惊了。
她这么胆大的吗?
男人的表情,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郁下去,他生生忍着不悦盯着她问,“你要不要嫁给我爸,让我喊你一声妈?”
不,他爸快五十了。
也不知傅年深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阴阳怪气地又补上一句,“亏你想得出来。”
有人听着想笑,又觉得这个场合笑出声来不太好。
轮椅上的傅晏城眼角微眯,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凉意,“瑾歌,多说无益。”
对于眼下压抑的气氛,瑾歌觉得周围空气都是浑浊的,她伸手握住轮椅把手,“我们走。”
“Wait.”
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跻身走进人群,用一口地道的英文发问,“你们两个是傅家两兄弟,对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VK集团现任执行董事克劳斯,年纪四十出头,保养得很好,皮肤是外国人独有的那种白——他的眼是深碧色,常年位居高位的原因,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傅家兄弟二人都认得克劳斯,提前做过深入调查。
“是的,克劳斯先生。”
在美国有过三年留学经历的傅晏城,使他的英语听起来如母语般流利顺畅,他向克劳斯表示,“我已经和女友在这里等候您多时。”
前文说过,克劳斯是个极重家庭文化的人。
他打量着傅晏城,又看看傅年深,“你们两兄弟都是未婚吗?”
准确的来说,是的。
得到回应的克劳斯,抓了下金黄色的头发,眯起深碧色的眼睛对傅年深说道,“我的女儿很喜欢你。”
克劳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