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忠炎更压低了声音,再次轻声提醒。
“若是,小主人真的跟圣山宗内之人走的太近,以后万一哪一天真的要血刃对峙,到时候,又割舍不下或者下不了手。
那咱们之前全部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就连主人和夫人先前所有那些苦心孤诣,也都一同付诸流水。
属下自知,今日之言,一定会惹怒小主人。
但是属下所做,都是担心小主人入戏太深,当断不断,到时候,真到了有一天要斩断那份情义的时候,小主人只会更痛苦。
若是如此,还不如早些断了,反而干脆!”
说完,顾忠炎再次揖礼叩首。
“忠言逆耳,还望小主人明白属下一片苦心。”
顾忠炎苦口婆心相劝,句句诤言,一时间,竟让银熠然陷入沉思,静默良久。
银熠然不动,顾忠炎叩首在地也不敢起身。
直到半晌之后,银熠然倏尔转身,淡漠开口。
“忠炎,我自有分寸。今日,你暗自揣度上意,僭越行动,自去领跪罚,面壁十晚。
如下次再有类似发生,休怪我不念往昔。”
只是,银熠然周身透出的,都是不容半点置疑的凛冽之气,诡谲之极。
顾忠炎人在近侧,都被那股魄力所摄,如芒在刺,不敢有所异动。
“谢小主人轻责,属下自当领罚。”
说完,银熠然拂袖而去,瞬息离开了结界的小世界,独留了顾忠炎一人长跪于地。
银熠然离开后,一人去了灵道院后山的独崖峰。
独崖峰,是灵道院至高点,也是通常院中受罚弟子静思悔过之地,其峰险而陡,上山下山独有一条道,孤僻难行,且独崖峰日落之后尤其凶险,常有猛兽毒物潜伏袭击伤人,一般鲜有人至。
可是,银熠然却刻意隐了行踪,独自一人趁着暮色,上了独崖峰顶的闭关山洞之中。
峰顶山洞,静寂一片。
夜幕降临,周遭暗黑一片,只见银熠然指尖一触,微微一拈,一簇火焰顿时在指尖上方袅袅升起。
瞬息间,燃了一簇火堆在山洞之中。
银熠然负手垂立在火堆之旁,静静地望着崖下的层云浓雾与夜色迷离。可是,脑子里却反复响起顾忠炎所说的那些话。
“都只是逢场作戏——”
“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还不如早些断了,反而干脆。”
……………………
这些话在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翻涌着,可是,最后却因心底生出的一个软糯的声音而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