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到楼口的齐总管又被花妈妈急急地喊住:“你叫光头准备一张告示贴在门口,大概意思就是今晚锦花坊将有新的一届花魁为君起舞,反正跟以前一样,让他看着办吧!”
齐总管答道:“是,那我这就去找光头,老板还有吩咐吗?”
“没了,快去吧!”花妈妈挥了挥手笑道。
齐总管快步跑到大厅,往圆台高处一站,在人群中搜寻着光头。
这光头人如其父名,二十五岁,十年前不知是得了什么病半月不到,头发就掉光了,在两年前随着流民来到长安,入了锦花坊只为求一碗热食,这光头在人群中著实显眼,放眼望去便见到光头正在忙着把半人高的雪花釉青瓷瓶,搬到美人屏风旁。
齐总管拨开人群,快步走到光头面前,急急说道:“快别忙活了,老板让你去写布告!你这光头长的不咋斯文,写出的字倒是斯斯文文的,唉呀!叫你别搬了!”
见那光头腰背精瘦,面颊宽阔,鼻子挺直,皮肤幽黑,浓眉大眼,看起来甚是可亲。
光头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抱着的瓷瓶,用麻布拂了拂手上的面灰粉极不情愿的答道:“我不喜欢写字,那东西就不太适合我。想当年我爷爷……”齐总管摇了摇头,打断他道:“行了,你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听得耳朵都起死茧了!”
话说这光头,本名乃许垣仕,汴州人士,其爷爷许光第官至翰林院士,为人憨实,刚正不阿,写得一手好字,可惜在任职月余内被人诬陷罢官,后抑郁而死。许垣仕的父亲名曰许继昌,年三十才中明经,而后二十年专考进士科,至死也未考上。许继昌为替父洗雪冤屈逼着儿子读书习字,读不好的背不住的就罚他担水、砍柴……直至其父过世,除了练了一手好字、会写几句打油诗之外就只剩那一身富余的蛮力了。
光头不好意思的憨笑道:“那总管我念给你听听,你看行不行?”
齐总管惊讶不已,自是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么快就想好了?”
光头抿了抿嘴唇,垂眸一笑,一边搓着一双手,一边摇头晃脑的朗声道:“坊内女儿十六七,出自牡丹异域身。肤如凝脂眼若漆,淡眉秀水解千意。巧笑倩兮已倾城,顾盼流神月独冷。翠袖笼衣九天舞,翩若惊鸿望君来。怎么样?”光头笑眯了眼睛,等着齐总管的点评。
“你这小子还说才疏学浅,这次写的可比以往好多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啦?”齐总管拍手笑着说到。
光头摇头急急否认道:“才不是呢!我去拿素锦了,嘿嘿……我怕我等会就忘了!”
齐总管心领神会,撂下了一句:“写好贴大门口即可,我先去锦帛阁了!”
再说花妈妈,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到窗前的梳妆台,从紫檀架子上取下了一个朱红色的镂空小木盒。
花妈妈的房间与安洳影的房间不过一房之隔,没走几步便到了牡丹阁。
雅玉见花妈妈来了,忙躬身请安:“妈妈好!”
花妈妈微微颔首笑着对雅玉说道:“你先下去罢!一会同红玉将煮好顾诸紫笋茶端上来,记得给锦霓泡一杯润嗓子的茶。”
雅玉起了身,小向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向茶阁走去。
花妈妈轻轻敲了敲房门,侧耳贴在门上,轻声道:“姑娘可方便?”
“呃?哦!花妈妈啊?快进来吧!”安如影起了身将门打开,刚才她待得正无聊,正想出去走走,却不巧,花妈妈刚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