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放弃了,这么复杂的人和事,她真的听不明白,只听出来一点,内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用顾久洲的方式推理出来的结果,传递情报的的确不是点,而是线。
所有的情报从宫中递出来,交由参军衙门,再经衙门录事和其他守门的人组成的传递链,依次将情报传递出去。
所以他让沈大将军帮忙盯着参军衙门,果然查到了端倪,参军衙门的崔录事已经招认,他是庞侍郎的人。
而庞侍郎是荣欣公主驸马堂弟的连襟,荣欣公主是皇太妃的女儿,碍于此事牵扯到了皇室,顾久洲需要拿到更多有力的证据才能进行指控。
这次借机抓了程家兄妹,为的就是让程知府自乱阵脚,从皇太妃娘家入手,获取证据。
夜色如墨,一身软甲的沈牧洵轻轻抬了抬手,手下悄无声息涌上,将知府衙门团团围住。
在顾久洲的提醒下,沈牧洵带人在水渠中截获了程知府传递给斐羽的求助纸条,掌握了他卖国的确凿证据。
得知今晚程知府会召集手下商议强攻辽西关,救出他一对儿女之事,沈牧洵便立刻带人将知府衙门团团围住,争取将这窝内奸一举拿下,报当日兄弟惨死自己险些丧命之仇。
哪知等了又等,里面也没有丝毫动静,沈牧洵觉得不对,带几个高手悄悄潜了进去。
一路摸到书房,却见书房正门大开,灯火通明。
锦州知府程伟忠端坐正位,两边侧位上却横七竖八倒了一片,沈牧洵不由心下大骇,难道有人捷足先登,灭了口?
看到沈牧洵带人闯入,程伟忠非但没有丝毫惊慌,还笑了起来,嘴角上翘,十分开怀。
“将军,太不对劲了,怕是有诈!”护卫压低声音提醒道。
沈牧洵扯了扯唇角,他又不瞎,当然看的出来,都冲进来才提醒,他身边的人怎么都不太聪明呢。
“沈小将军,多年不见,你和令尊越来越像了。”程伟忠还主动跟沈牧洵打起了招呼,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慈爱的长者。
沈牧洵却握紧了剑柄,他练剑十来年,上次竟被逼的抡起了大刀,全拜轻敌所赐。程伟忠能和斐羽狼狈为奸那么多年,肯定也是心机深沉的奸猾之辈,尽管现在他身边没有旁人,他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程伟忠接下来的话却让沈牧洵惊呆了,只听他缓缓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能死在沈家人手中,于我也是一件幸事。”
“他们没有死,只是中了迷药,是我命人在茶水里下的药。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宽恕,只求你们看在我戴罪立功的份儿上,将我全家人葬在一处。”
沈牧洵拼命压着心底惊慌,故作沉静的打量着程伟忠,上阵杀敌他在行,猜测人心他真不行,早知今晚是这个局面,应该把顾久洲带来才是。
“我自幼丧母,全赖姑母照拂才能有如今的光景,养育之恩不能不报,照拂之情不能不偿,可我的妻儿是无辜的,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