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的话,让众人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尤其是顾久洲。
顾久洲对于徐清安的感情十分复杂,小时候,小舅舅是他最好的玩伴,比他只大了七岁的徐清安,说是舅舅,其实更像是哥哥。
可后来,他出事了,外祖母病逝,外祖父日薄西山,娘为了家族存续,冒险生子,最终一尸两命。
顾久洲便逐渐不想再提及这个人,虽然他很清楚错不在徐清安,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小舅舅要是不冒险出海,不出事,那娘就不会冒险生子,就算爹出事,以娘的心性能力,他们也总能扛过去。
可没有如果,一切的结局都已经注定,无从更改。
但是现在,外祖父却写信告诉他,小舅舅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他在海外娶的妻子,生的儿子,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顾久洲很想问问他们,那他的家人呢?他娘呢?他那个死了连名字都没有的妹妹呢?
一家团聚,天伦之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自小学习的圣人之道,告诉顾久洲要宽容大度,敞开心胸迎接亲人归来。
可扪心自问,顾久洲却做不到,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更清楚,小满的话不是小人之心,而是本就该有的疑虑。
十二年了,如果能回来,为何不早些回来?偏偏此时回来?
按外祖父信中所言,小舅舅的儿子可都已经十岁了,那就是说,正当徐家风雨飘摇,他父母接连去世时,他正忙着娶妻生子。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可外祖父却一味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欢喜中,信中对那个孩子赞不绝口,夸他聪慧懂事,欣慰徐家后继有人。却对小满受伤,他处置荣嫂等人只字不提,实在是反常的很。
顾久洲越想越不对劲,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让他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
坤叔和谷小满吓了一跳,顾久洲黑沉着脸开口道:“坤叔,你和林庆安带人回徐家一趟,看看回来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坤叔心头一颤,少爷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谷小满担心地望着顾久洲,他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很。
“少爷,你,你不会是担心.......”坤叔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顾久洲咬紧了唇,“我怀疑外祖父可能被蒙蔽,失去了对徐家的控制。”
谷小满大惊失色,“老爷子不会有危险吧?”
顾久洲沉声道:“暂时不会,徐家家大业大,旁支繁多,哪怕他真的狼子野心,也得靠外祖父才能逐渐掌控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