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徐家坚持不给徐清安办葬礼,但所有人都默认徐清安已经葬身大海。
徐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日日伤心哭泣,一病不起,不到一年也撒手而去,偌大一个徐家只剩徐老爷子一人苦苦支撑。
徐清晖为了让老父亲安心,也为了给徐家延续血脉,遍寻名医求子,终于在一年后又怀上了孩子。
可胎还没坐稳,顾长天便出事了,为了救他徐清晖四处奔波,把这些年攒下的家业砸进去大半。结果顾长天却不明不白死在了狱中,徐清晖撑不住,动了胎气,最终难产一尸两命。
徐老爷子被这接连的打击弄的一蹶不振,得了一场重病,虽说熬了过去,但再也离不得药,常年缠绵病榻。
树倒猢狲散,青州徐家再不复从前。
之前,顾久洲要守孝,又认定自己命不好会克人,自然不敢去打扰外祖父。
现在,顾久洲觉得自己已经挺过来了,没必要让外祖父知道那些过往,免得他牵挂担忧。
所以除了定期去信报平安,顾久洲从未跟外祖父提过自己的处境,更不会求助。
谷小满听完,唏嘘感叹,顾久洲这个人,总是为别人想的多,为自己考虑的少,命苦心更苦。
“坤叔,要不咱们做冬瓜糖吧?”谷小满提议道:“冬瓜糖清甜下火,小五哥一定会喜欢。”
坤叔傻了眼,做糖?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做糖?
可对谷小满来说,心里越是苦就越要吃点儿甜的,只要吃得好,什么艰难困苦都是王八蛋,滚着滚着也就过去了。
牛婶子当初给谷小满的冬瓜苗她栽在了墙边,现在结了几个小冬瓜,最大的不过两个巴掌大,还没长好。
这种小冬瓜吃着水分太大不好吃,但做冬瓜糖正合适。
把冬瓜去皮切成条状小块,用石灰水泡上一晚上,然后洗干净倒入清水中泡四个时辰,隔两个时辰换一次水,泡好后煮沸。
煮好的冬瓜条控水,准备一半冬瓜重量的白糖,一层冬瓜一层白糖铺在坛子里,盖好放入井中冷藏两天等待糖渍。
等待的时间谷小满也没闲着,早晚跟着顾久洲读书练字,白日安排人整修房屋。
大壮去了镇上,二壮进山找木料,为了加快进度,谷小满托牛婶子从村里找了几个有经验的过来帮忙,每天十文钱外加一顿午饭。
牛婶子一听谷小满要整修房子,连声道:“咱娘俩又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找人修房子呢,要不是怕惹人眼,我还想盖瓦房呢,青砖红瓦大房子住着多敞亮。”
谷小满低声对牛婶子道:“婶子,我修房子不光是为了住着舒服,最主要是加固,防止被冲毁。”
“你家在坡上,离河那么远,水咋可能冲到你家?”牛婶子好笑地看着谷小满,“你这闺女,瞎琢磨啥呢,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水,最多也就是没过河堤冲到村头沟边那几家。”
谷小满把顾久洲的推断告诉了牛婶子,哪知一向对顾久洲最为推崇的牛婶子却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可能!咱们这儿不会发那么大的水,秀才这是读书读傻了,书上写的那些玩意儿不能当真......”
见牛婶子这般,谷小满忽然明白了顾久洲的无奈,费尽心力还不被人相信是真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