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的我以后都不想吃米了,”谷小满揉着胳膊,苦着脸看着他们舂出来的米,很糙,还碎,完全比不上买来的米,“你们以前吃米都这么难啊?”
“村里那个大石臼可以用脚踩,比这个省力,舂出来的米也好一些。”二壮解释道:“手舂米能舂成这样就不错了。”
谷小满嘟嘴,“看着就不好吃,碎渣子那么多。”
牛婶子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好闺女啊,现在有吃的就不错了,你就别嫌这嫌那了。”
牛婶子把舂好的米舀出来一半装进袋子,让大壮和二壮给土地庙那边送过去。
顾久洲却拦着道:“先不要送,也不要让那边人知道你们家的粮食在我家。”
众人傻眼,土地庙那边小孩可不少呢,光靠喝几口鱼汤哪儿撑得住?
谷小满皱眉打量着顾久洲,他平日里恨不得以天下为公,今日这么反常,难道跟坤叔要送的信有关?
见众人不解困惑,顾久洲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沉声道:“为了大家的安全,按我说的做。二壮、大壮,从今晚开始你们俩轮流值夜,想办法弄些刺毛糊在墙上,再砍些刺滕挂在墙头门头。”
刺毛是一种毛球,沾到身上很不容易拔下来,很疼很痒;刺滕是一种藤蔓,浑身长满尖刺,村里人往往用来挂在墙头防贼。
“你是怕有人会摸到咱家偷吃的?”谷小满不太敢相信,“他们明知道咱家没地,再说我们还刚给他们送去了吃的。”
牛婶子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仔细想想,觉得小满的猜测不无可能,“人要是饿极了,没有干不出来的事。”
二壮和大壮一听这话不由紧张起来,三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握紧了手里的卷饼。
众人各自忙碌起来,谷小满被顾久洲说的开始担心起粮食,带着三壮把家里能吃的清点了一遍。
腌菜三坛,干菜五袋、精米十斤不到,糙米一担,白面只下个缸底,猪肉还有二斤,鸡蛋十三个,盐、油......
谷小满越点越心慌,她这个掌勺的太不细心了,自家都快断粮了,还操心别人,真是没脑子的很。
见谷小满懊恼地捶自己头,三壮忙劝她道:“稻谷和麦子还有不少,姐,你别发愁,实在不行我去捞鱼,去地里摘红薯叶挖黄豆苗,总不会让你饿着的。”
“可我不光想填饱肚子,还想吃好的。”谷小满苦着脸道:“出不去可真要命,拿着银子买不到东西,三壮啊,这样下去咱们早晚得吃糠咽菜。”
三壮的心情顿时也不好了,天天吃糠咽菜,人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坐以待毙不是谷小满的性格,既然家里吃的不多了,那她就出去找。
吃过午饭后,雨下的小了些,谷小满带着三壮去水边转悠,哪怕抓不到鱼,捡个虾米也能给汤里增添些鲜味。
三壮走在前面背着竹篓,谷小满跟在后面,两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去。
“姐,你快看,地皮菜!”三壮停下脚步,扒开水边的杂草,指着一片褐色的地方嚷道。
谷小满忙蹲下仔细瞧了瞧,这东西长的像木耳,但比木耳薄也比木耳小,一长一大片,中间还混着苔藓,踩上去怕是会打滑。
三壮找来根棍子敲进土里,扶着慢慢走下去,一点点将地皮菜扣了下来递给谷小满。谷小满高兴地放进背篓,地皮菜炒鸡蛋或者做汤都好吃的很,他们这一趟没白来。
弄到地皮菜大大鼓舞了谷小满和三壮,两人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口,河水漫过了堤岸冲进了农田,田沟里积满了雨水,呼啦啦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