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洲抿着唇摇了摇头，不想让谷小满看出自己的异样。
谷小满见他这般，越发困惑，正在这时母羊忽然站了起来，又凄惨的叫了起来。
谷小满注意到母羊身下流出带着血色的羊水时，顾久洲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手心开始冒冷汗，指尖冰凉。
他莫非是害怕？
想到顾久洲的经历，谷小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娘去世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那时候他该多害怕多无助，却还要硬撑着去衙门领尸，打理父母的身后事。
他总是习惯隐藏情绪，习惯以强大淡定的姿态保护别人，总让人忘了他其实不过是个少年，在需要人照顾呵护的年岁，却经历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谷小满握紧了顾久洲的手，顾久洲不由看向她，却见她冲他笑吟吟地道：“放心吧，小羊会顺利生下来。”
顾久洲愣住，谷小满小声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你永远不会一个人。”
“小满，”顾久洲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堵的慌，鼻子不争气的发酸。
牛婶子激动地嚷道：“生了，快生出来了！”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只小羊羔的臀部露了出来，缓缓地在母羊“咩咩”声中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露了出来，最后轻轻掉到干草上。
母羊慈爱地舔着湿漉漉的小羊羔，欢喜地“咩咩”叫着，小羊羔看起来很瘦小，眼睛还没睁开，跪在地上，乖顺地让母羊舔舐着。
过了会儿，小羊颤巍巍站了起来，眼睛半睁半合，伸长嘴朝母羊乳包拱去，急切地吸吮着羊奶。
母羊慈爱地舔舐着小羊，小羊被舔舐过的毛发雪白，十分可爱。
谷小满和顾久洲相视而笑，顾久洲反握住谷小满的手，牢牢的，紧紧的。
谷小满带着顾久洲在羊场里转了一圈，跟史狗等人商量了一通培育羔羊和过冬的事宜，史狗告诉谷小满一桩麻烦事——晚上有狼在羊场附近出没。
谷小满顿时有些头疼，以前就有狼跑进村过，村里还专门组织了巡夜队，守了大半月才把狼撵走。
他们羊场晚上只有老叶和史狗两个人，白天就算加上牛婶子张秀才他们也不过七八个人，要真来了狼，这点儿人手可拦不住。
“你有什么好办法？”谷小满问史狗道。
史狗道：“多养几条狗，光指望人盯着怕是不行。”
谷小满点了点头，这是个办法，但若是来的狼不止一头，光靠养狗还是不够。
顾久洲开口道：“不如找里长帮帮忙，组织人夜里巡逻，顺便来羊场干些杂活。”
谷小满有些犹豫，说她记仇也罢小心眼也好，周氏带人堵门要粮的那一幕在她心里始终过不去，她信不过里长和村里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