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坤叔使劲点了点头,:“此事千真万确,我亲口听阿翁说的,他让我我转告你,绝对不要让沈公子回锦州!”
“阿翁还说了什么,你一一说与我听。”顾久洲捏了捏眉心,面色沉重。
据阿翁所知,重阳节前,兵部尚书收到一条密信——沈大将军擅离职守私自带人去了高昌国。他立刻悄悄派人核实,确定沈大将军的确离开了驻地后,向皇上上奏了此事。
但因当时北疆局势紧张,皇上还需沈大将军出力,便把此事摁了下来。
现在天元和高昌已经重新达成了协议,局势稳定,兵部尚书便出手了。
三封书信,每封上面都写着“沈大将军亲启”,寄件人却是高昌亲王阿拉善,经字迹核查,的确是本人书写。
信中提到的几次作战,也都和实际情况对的上,再加上兵部尚书又有强有力的人证证明沈大将军私自去过高昌,皇上不由雷霆大怒。
但沈大将军手握重兵,是西北边疆的主心骨,以通敌叛国罪抓捕未免动摇军心,毁了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
所以皇上没有将此事公开,决定秘密处置,以犒赏三军为由将沈大将军和他的几个得力部下骗来了京城,在宫宴之上将人一举拿下。
阿翁收到沈家暗探传来的密信后,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却发现木已成舟,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皇上都不可能放过沈大将军了。
大厦将倾,阿翁能做的只有尽量保全沈家女眷和孩童,可兵部尚书等人生怕斩草不除根留下后患,竟连这些无辜的人都不打算放过。
为了保护主子,阿翁已经做好拼死效忠的准备,唯独放心不下沈牧洵,可眼下无人可托付,只能麻烦顾久洲和谷小满。
听完坤叔的话,顾久洲沉默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沈大将军当年将沈牧洵赶出沈家之时,只怕已经想到过这一天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嘴,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大将军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苍生!”
“可笑可叹,如此简单的道理,身为君王却看不清。所谓君臣情谊,不过只是一场笑话,君要臣死,臣哪怕不想死也不得不死。”
“少爷,事已至此,您就别难过了。”坤叔心疼的看着顾久洲,他一定是由此及彼,又想到了当年老爷的事了。
顾久洲自嘲一笑,“我难过也是无用,若是皇上下令抓捕立案审理,那此事还有翻盘的可能,现在这么不清不楚的关押软禁,便是想证明大将军是清白的,也无从证明。”
“皇上决定下手之时,此事便已经无可挽回了,我只是可惜,一代名将,世代忠良竟落得如此下场。”
坤叔也忍不住唏嘘感叹,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沈牧洵的安全,“少爷,既然京城情况如此严峻,那咱们要不要把沈公子出去避一避?”
顾久洲摆了摆手,“现在出去乱跑才更危险,淇县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还都跟京城那边没什么联系,再加上小满把沈牧洵使唤成那样,就算有人起疑心,一时半刻也不会把他跟锦州沈家的贵公子联系在一起。”
想到沈牧洵甩着白布巾在同福食铺里吆喝招呼客人的样儿,坤叔连连点头道:“少爷说的是,要不是您让我去查这事,我都快忘了他是沈家公子了。少当家天天不是打他就是骂他,动不动就要扣他工钱,想想还真有点儿可怜。”
顾久洲抽了抽嘴角,沈牧洵可怜个屁,他那都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