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谷小满早早被顾久洲喊了起来。
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谷小满揉着眼睛抱怨道:“不就是放榜嘛,你帮我看了就行,我今儿还得去铺子里呢,上次那个巡检大哥介绍了个大主顾,要在咱们铺子里包场请客呢。”
说起这个,顾久洲又忍不住想叹气,把生意做到贡院也就罢了,她还真和那些巡检们打成了一片,才没几日,竟把常州府混了半熟,走到哪儿都有熟人了。
可问题是,这些老油子会玩的很,前两天还带小满去赌了两把,把她勾的竟想在常州府开赌场。
想到这儿,顾久洲莫名有种老父亲的心酸,媳妇大了看不住,希望她考中了赶紧去当官吧,起码不会吃喝,那个啥赌。
“好歹考一场,自己去看才更清楚其中滋味,走吧,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顾久洲帮谷小满把鞋穿好,拉着她去洗漱整理。
今天对于天元国所有的读书人来说都是大日子,尽管还没到放榜的时间,但贡院外的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考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着最新的小道消息,谁可能金榜题名,谁又会错失机缘。
唯有经算科的考生大多沉默不语,面露忧色,因为经算科今年的题实在是太难了。
谷小满打了个哈欠,想往回走,“小五哥,人太多了,还是算了吧。”
“放榜了!”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声,众人立刻向前涌去,谷小满被挤得一个踉跄倒进了顾久洲怀里,顾久洲笑着搂紧她的腰道:“这下,你想出也出不去了。”
在所有人急切的注视中,一张张长长的红纸贴了出来,随着一声锣鼓响,衙役高声大喊:“第二十四名,庆阳书院李文渊。”
紧接着那个敲鼓的衙役便带着人朝李文渊居住的客栈走去,这便是登门道贺,中举的学子是要给赏钱的。
谷小满挠了挠脸,“怎么从二十四名开始念?”
“只有前二十四名才会由贡院衙役登门报喜,为的不是给学子们听,而是要让沿街或者沿途的百姓知道哪儿出了举人老爷,在夸耀中举者的同时,彰显读书人的身份,顺带帮他住的客栈也扬扬名。”顾久洲解释道。
谷小满一把拉起顾久洲,“那咱们赶紧回铺子去!”
顾久洲失笑,“你就那么肯定自己能考中?”
“我能不能不确定,但你肯定能!”谷小满十分笃定的道:“我得回去赶紧让人准备庆功宴,顺便再想办法让食盒和行李箱露露脸。”
顾久洲扶额笑了起来,得妻如此,何愁不富啊?
回去路上,谷小满听着不断传来的高喊:“第二十名,云阳书院曾高义!”
“第十七名,凤梧书院沈夏志!”
谷小满立刻把头从车窗里探了出去,大声问道:“是淇县凤梧书院的沈夏志吗?”
报喜的衙役笑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