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喆跟着仓子坚,傅振羽坠在最后,只听孟喆问仓子坚:“咏言为何不拜你为师?”
一副和仓子坚很熟的模样,仓子坚接下来的话,更是验证了这一点:“他资质不错,你们若不反对,我定收他为徒。”
孟喆沉默片刻,道:“我岳父怕是不同意。”
一语双关,间接告诉仓子坚,镇远候不会帮你。仓子坚知道这话的意思,早有准备的他,道:“我知道。”
傅振羽听到这,要是听不出来两人是旧识,可以直接跳进宿鸭湖,尝试“死”回去得了。
略委屈。
当时她收徒的时候,允诺了顾咏言,会护他读书的。可顾咏言出自候府,她要怎么护?是和候府对上,还是和比候府还要厉害的人对上?真对上了,她是个姑娘家的事,还能难倒候府?不客气地说,收顾咏言为徒,对她来说是一条绝路!
很气。
因为大师兄算计了自己而生气。就算到了今日,她依然不能忘了和顾咏言初见那日的情形。她以为可以收个品行不错的弟子,结果看到了酷似记忆中那人的少年,猜到了顾咏言的身份不简单。结果,她才生了放弃的想法,大师兄立即展现实力,把人拿下,丢给自己做徒弟。
她一直以为大师兄那么做,全是为了自己。
可今天随着孟喆的出现,顾咏言身份的揭露,她才知道,哪有什么宠溺啊,根本就是为了他李家的事绸缪,大师兄自己不能收,才顺手给自己塞了个徒弟!
虽说镇远候厉害,但这样坑师妹,实在太过分了啊!尤其是在知道她多想做夫子,多难才做成了夫子的情况下!
大师兄太可恶了!
什么?镇远候不一定帮得上?不可能!历代镇远候都很厉害,这一代,最厉害。有多厉害呢,说件她亲身经历的事。
同庆元年四月,她爹从会试考场出来,直挺挺地睡了两天一夜后,如同高考过后脱缰的孩子们,彻底放飞。不顾囊中羞涩,定要带着她逛京师。结果,被一起连环撞人事件,撞倒在地。他们是最末端的那环,仅仅是摔倒,又穿的多,不曾受伤。
直接被撞飞的那几位就可怜了,抱着胳膊腿在地上呻吟,有那没受伤的,唉声叹气地互相帮忙。
他们爷俩也去帮忙时,她爹好心问人家:“知道撞人跑了的是哪个吗?我与你写状子,去顺天府告他。”
那个抱着胳膊眼里噙泪的大汉,立即吓得不抱胳膊了,用那只破了皮的手,紧紧拉着她爹:“兄弟你可别害我!那是太后娘娘的大侄子,告到顺天府,倒霉的一定是我。”
她爹虽单纯,却也不是那一无所知之人。特别气那顺天府尹,偏还不能当众说,不由泄气道:“读书做官不能为民请命,这书,便不要念了吧!”
这时,他们头顶传来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不能为民请命,说明你的书还没念到顶!”
他们抬头去看,只看到一个身穿大独花绯色官袍男子的背影。
大独花绯色官袍,正一品的武将,怪道底气十足。
不到一刻钟,那人拎着罪魁祸首荣昌候世子,押着他给所有人赔礼赔银。途径他们爷俩时,中年男人对她爹说:“想为民请命,先立得住。立不住的时候,少叽叽歪歪的。”
她爹当时又羞又怒,还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这一科我若不中,我定会苦读。”
信誓旦旦的声音有多响,后来打脸就多响。回汝宁后,没了激励,她爹懒散的那叫一个快。也是那之后,她彻底明白,她爹不适合官场。正好自己也做不了大事,才忽悠她爹开的书院。
而关于镇远侯,书生万一告诉她:“整个京城,能跟太后对上,又愿意出这个头的,只有镇远侯顾时中。镇远侯掌管辽东兵权,同时京师三大营都有他的人。顾候最厉害之处,在于他功高但不镇主,对圣言可谓言听计从。还有人说,镇远候就是帝王私下反对太后孝道的暗棋。”
不管是不是,仅凭镇远候府敢和太后对着干,镇远侯府对大师兄就很有帮助。大师兄提前说了,她自然配合,瞒着她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