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霍覃的六十寿宴在凌晨一点才算结束,大厅内瞬间变得空旷,只有两父子在无声地对抗。
见霍燃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霍覃强忍着怒火,嗓音压抑得低沉:“你带傅家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霍燃漫不经心地掏掏耳朵,语气散着几分挑衅:“父亲大人不知道么?傅二哥是我多年好友,生死之交呢。”
霍覃怒不可遏地盯着他,“有种你再说一遍!”
霍燃解开颈前那两颗勒得他难受的衬衫纽扣,语调是说不出来的懒漫:“傅锦楼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把他看做最亲的……”
一个烟灰缸砸来,截断了霍燃未说完的话。
他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任由那烟灰缸砸到了额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额头上瞬间有血液涓涓流出。
抬手摸了一把,看到刺目的鲜血,霍燃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父亲大人老当益壮啊,六十了还有力气打人。”
“你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霍覃怒不可遏地呵斥一声。
此时,一直站在二楼转角的余楠芝快步下楼,立刻按住霍燃,声音比霍覃温和许多:“阿燃,你先少说几句。”
霍燃如沾染细菌一般倏地甩开她的手,冷笑一声,一语不发地捂住额头。
余楠芝见两父子势如水火,转头改劝霍覃,幽幽开口:“阿燃和他认识很多年了,这关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的,你别对他要求太高了。”
不说还好,经她这一提,霍覃怒气更盛。
霍燃明知霍家和傅家不合,偏偏要将他和傅锦楼的兄弟情搞得沛城人尽皆知,弄得全城人把他霍覃看做笑话。
霍覃收敛着怒气,抬头,看向余楠芝,嗓音带着无法忽视的轻嗤:“我对他要求高?但凡我对他有要求,他绝不至于现在在这儿和他老子嚣张!成天一副我欠他的臭脸!”
霍燃目光猩红了几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竟然大笑了出来,“霍先生,你就是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言毕,他转身就离开。
屋子里一阵瓷器碎裂的嘈乱声音,霍覃发火的动静越来越大。
……
大门口,妧西刚刚回来。
前方快步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她放缓脚步,很快便看清了来人的身份,以及他自额角淌下几近干涸的血迹。
顾不上犹豫,妧西快步小跑过去,语气带着多年养成的卑微:“哥,你怎么了?”
霍燃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提回她话的可能。从她身边走过,空气中瞬间充盈一股浓郁的酒气。
他喝酒了。
妧西追上去,在他身后关心:“是不是爸爸打你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你去医院吧。”
听到那声刺耳的“爸爸”,霍燃倏地停住脚步。后面紧跟不舍的女人来不及躲,身体直直撞上了霍燃硬实的脊背。
下一秒,妧西紧咬上唇,心里忐忑害怕。
霍燃脸上带着鲜红的血色,整个人散着阴郁,面容可怖,以寒咧的嗓音无情吐出:“你是想死么?”
妧西对他的惧意根深蒂固,见他此时情绪如此失控,她淡淡摇摇头,瞬间恢复以往对他那般敛眉顺眼的模样。
霍燃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推门上车。蓦地加速,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狠狠擦着雕花铁门驶离,火花迸射,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音。
他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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