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钱这事儿,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后援会的几个不为钱财的真爱粉一听十哥不让她们氪金,甚至自掏腰包给她们退款,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这,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听过谁家爱豆搞这出的。
可以说, 绝大多数粉丝与明星都已经形成了默契的花钱与被花钱关系, 打广告、催数据、虐粉才是常态, 正常些的站出来让粉丝理智消费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有往里倒贴钱的?
最先知道消息的后援会皮下一个个感动不已, 在群里惺惺相惜把人夸到大半夜, 后面就是忧虑, 钱打过来了, 怎么退?
还有,这件事情其实不能出圈, 营销号可不会说好话, 十哥宠粉事迹在他们嘴里说不定就成了“担心销量不好看自己刷销量的low比行为”, 甚至再过分一点会直接开嘲“蒸煮都知道自家全是xxj氪不了金”。
好在owhat每笔订单都有迹可循, 全球后援会加上各地方后援会, 分批负责几天后, 终于将款项全部返还。
十哥的脸上保险了吗:“我2G了, 怎么回事突然收到一笔退款?备注还说请你看杂志。”
匀辛度:“我也是, 怎么回事?是十哥的杂志吗?”
散财童子江秋十:“别说了,你们去看后援会的公告,低调点,我因为这件事心情复杂了一个下午, 临时改ID以做纪念。”
一隅:“说实话,我本来只是个路人粉, 这一次还是因为那个杂志封面日到我了, 所以打算买一本收藏, 后援会那里交了也才二十块钱。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己出钱退,就是……很想掉眼泪的感觉,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啊?我真的只想当个路人粉而已。”
退款并非一日之事,后援会召集人手分批次一点点理清楚后才打钱,花了约摸三四天。这几天里,总有突然收到钱的枫叶上超话发帖问,于是,超话首页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就没有消停下去过。
……
工作室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再度报告,钱已经全部返还。
江秋十忙着拍戏,听了个结果后放下心来,一撩袍角便重新上场。
这场戏的时间线还要早些,起码小演员是不需要上场的。今天拍到的,是刘兴华父母年轻时的故事。
阿祥把黏着自家老板的轩轩牵走:“大人拍戏,小孩子不要围观。”
轩轩挣扎了一下,乖乖被牵走,不满地嘟囔道:“我也拍过戏,凭什么不能看?”
阿祥一脸正经唬他:“因为要拍大人的戏了,小朋友不能看的那种。”
轩轩:?
轩轩后知后觉脸红起来,跟在阿祥身后乖乖走了。
听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拍什么需要清场的不可描述戏份。
阿祥心虚地左看右看,牵着小朋友溜之大吉。
轩轩专属助理小姑娘帮着搬东西后,回头一看,一脸茫然:这小家伙又跑哪儿去了?
口里说着台词,肢体演着动作,一身长马褂,身上总是带着股脆弱感与书卷气息的男人自街角走来,摄像机沿滑轨悄无声息地跟拍。
路边小摊蒸笼上,正飘出热腾腾白烟,小贩扬声叫卖:“包子嘞~新鲜出炉的包子……”
街头坐着一家五口,衣衫褴褛,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咽了口唾沫,眼里透露出渴望。
另一头,打扮成大人模样的几个稚□□孩,被一脸凶恶像的中年男女在门口排排站好,已经能熟练地朝经过的男人们丢下几个眼神,拿粗糙美人团扇捂着嘴笑。
导演要找这种群众演员可不容易,他不想拍抗日神剧,就想来个真实还原的民国电视剧,路面还特地撒了土弄脏些,地上躺着那些本就往肤色黑了挑的演员,一个个都是静心挑选的瘦骨嶙峋的群演,加上现抹的泥灰,一眼看过去,触目惊心。
男人不忍再看,一路匆匆走过,拐个弯,就到了一所学校门口。
看样子是所女校,不断有穿着制式长裙,梳两个羊角辫的女学生从里面走出,少女们彼此交谈,各自告别。
他抬头看看天色,见时候尚早,松了口气。
“琼礼哥哥,你怎么来了?”面容清丽的少女抱着书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
男人正是刘兴华父亲刘琼礼,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神带点儿躲闪:“母亲让我来接你。”
少女嫣然一笑:“好,我们边走边说吧。”
战火纷飞的年代,随处可见逃难过来的穷人。
少女——刘兴华母亲年少时期,和刘琼礼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彼此没那么多避讳。两人双肩隔着一掌距离,并肩而行。
他们谈话的内容,正如外表看上去男俊女美那般,唯美且浪漫。
“萍珍,现在学校里学的什么?”刘琼礼问,“我听说是洋人教师,让你们要跟着学上帝的。”
宋萍珍点点头:“对,每天都要祷告,还要学唱诗。”
“除了这些呢?比如有没有学算数什么的?”
“当然,我的数学成绩可是班里第一。除此之外也得学不少外文,每个月,学校还会组织我们做些西式的糕点,刚好,我们明天就到烘焙日了。”
宋萍珍渐渐地停下脚步,一张犹带稚气的脸此刻染上红霞,眼睛似乎找不到安放点似的四处飘,最终还是不舍地投放在身侧面色苍白的清矍男子面上。
“你,要不要一起来?”最美不过青涩少女的含情脉脉,宋萍珍看着他时,眼里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却又竭力想在心上人表现得庄重些。
刘琼礼静静凝视着她,如同看着世间瑰宝,舍不得移开眼。
“好。”他听见自己说。
……
“咔!过了。”导演赞道,“小江,没想到你拍感情戏还挺不错的。”
方才还面色苍白的男子一瞬间仿佛健康不少,笑了笑:“别的我也可以演。”
“嘶——好大的口气!”导演戏瘾大发,当即跳起来了个起手式,双指并剑划半周直指对方:“说,谈过几次?如实招来——”
这个话题迅速让众人竖起耳朵听。
江秋十:“……”
江秋十:“贫僧自幼出家,没谈过。”
导演一个没绷住,忍不住笑出声,周围其他想打听八卦的人迅速收心,同样发出善意的笑。
拍戏又累又枯燥,闲着没事时大家总喜欢找点乐子。
场外,轩轩揪了揪阿祥的袖子,仰头问:“阿祥哥,江哥哥出家了?”
阿祥憋住笑,蹲下去悄悄说:“对呀。”
轩轩大惑不解:“那他怎么没有剃光头?”
阿祥已经忍不住掐住自己大腿防止笑出声,严肃道:“剃过,现在重新长回来了。”
轩轩倒抽一口凉气,目露震撼:“那他以后是不是也不能娶老婆啊?”
一旁偷听对话的工作人员简直要笑疯了。
“哈哈哈哈祥哥,你也不怕被听到,小心扣你工资。”
对哦。
阿祥强撑着叮嘱:“轩啊,你看,我对你这么好,刚才的话,你就别跟你江哥哥说了,好不?”说罢,不顾小男孩脑内风暴,拉起对方的手,“来来来,拉钩。”
“什么不能说?”身后有人问。
阿祥猛地一激灵,身体在大脑运转前抢先做出反应:“老板好,老板辛苦了。”
江秋十略带怀疑地盯一眼对方,阿祥只觉得自己要被老板犀利的眼神扎个对穿,灵机一动,举起轩轩挡在身前:“没什么老板,就是轩轩做完作业了想来给你检查。”
轩轩在半空中蹬腿叫道:“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没写!”
江秋十接过这小孩儿放下地面:“没写就去做作业,再过几天你就杀青了。”
轩轩欲哭无泪,牵着江秋十的手走在前面,还不忘回头冲阿祥做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