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倾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周承明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呐喊声。
若是以往,他这一嗓子,绝对能将府中的下人招来,紧接着等待周云倾的,就是一顿随时都能要了她命的毒打。
可惜现如今的安阳王府,早已不是徐妖婆当家做主。今日周承明就算是喊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来帮他一把,更何况她本身就不想把他怎么样。
周云倾开手,周承明重新跌落在蒲团上,揉着自己酸痛的下巴,眼神中的凶恶怎么也藏不住。
然而周云倾并没有把这种眼神放在眼里,“你也是周家后人,也并非是块朽木,若你能好好读书,秉持正人君子的做派,何愁没有功名傍身?”
“我呸!”周承明站起身,啐了一口,“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什么狗屁母妃,我的母妃只有徐氏一个!”
说完还将桌案上供奉的糕点,和周云倾方才放好的梅花,一并扫落在地。
这一番折腾之后,他便觉这祠堂里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再看向面前的人,好似地狱罗沙一般,用盯着死物的眼神看着他。
周承明不觉有些惊慌失措,一步步往祠堂外退去,边走边骂骂咧咧:“你给我等着,待母妃重新夺回掌家权,我定要将沈姝梅的牌位送到厨房烧火!”
“孽障!”
周承明身子一激灵,便感到如芒在背,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让他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来。
他回过头,只见父王阴云密布的脸,正俯视着自己。
双腿一软,他便直直地跪了下去,“父王,我……”
安阳王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对身后的王管家冷声道:“上家法!”
“父王,孩儿做错了什么?要您下如此狠手?”周承明彻底慌了神,揪着安阳王的衣摆,哭喊道。
安阳王府的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二十大板,重则五十大板。
只有往重了打的份,没有轻饶的可能。
就他这样成日里作威作福的身板,别说二十大板,就是挨一下他都觉得受不了,这要是都打完,他不残废才怪!
可他怎能残废?他往后可是要当世子的人,堂堂安阳王,岂能是个瘸子?
“你还有脸说!往日纨绔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在祠堂前大放厥词!你母妃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吗?”安阳王怒不可遏,将周承明一脚踹开。
他只当这个儿子,除了纨绔了些,也算是个有分寸的,却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徐氏刚进门的时候,静和指认徐氏践踏姝梅的牌位。
他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周承明会说方才那些话,必然是徐氏经常灌输类似的思想,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口。
安阳王心中悔恨,看向周云倾,却见她一脸冷淡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随即又捡起已经散开的梅花树枝,错落有序地摆放在姝梅的牌位前。
好似他和周承明之间的争吵和她无关。
确实是无关,她已嫁人,今日回府,不过是念在姝梅的生辰。
他也能察觉到,静和的心里,是有怨气的,怨恨他将徐氏纳入府中,险些毁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