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瑞卡尽量不去想在斯尔卡特办公室所发生的事情。诚然,当每次上课偶然经过地下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想再次进去一探究竟。那件偷拿的小相片就一直被藏得好好的,放在她床边箱子的底部。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十二月的到来,因为那意味着圣诞节和假期的临近。
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哒作响。每当这时候,瑞卡就特别想回到炼之都公共休息室的软沙发里烤着壁炉的熊熊旺火。
最糟糕的是,斯尔卡特的药剂课都是在地下教室上的,再加上斯尔卡特自身特带的阴冷磁场,他们只好都尽量靠近煮得热腾腾的药坛子。
“今天倒不错……整个上午都在户外,”早饭桌上,爱丽丝的手指滑过课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栏,说道,“魔草植物课,和丘之漠的同学一起上,翻译咒学……倒霉,又和幻之川一起……”
瑞卡很高兴来到城堡外面。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胖胖的西格尼教授站在温室1号中间的一张搁凳后面。凳子上放着二十来副颜色不一的耳套。
瑞卡刚在爱丽丝和查理旁边坐下时,她便说:“我们今天要给曼德拉草换盆。现在,谁能告诉我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查理第一个举起了手,这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
“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种强效恢复剂,”查理好像把课本吃进了肚里似的,非常自然地说,“用于把被变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非常好,给炼之都加十分。”西格尼教授说,“曼德拉草是大多数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查理的手又刷地举了起来。
“听到曼德拉草的哭声会使人丧命。”他脱口而出。
“完全正确,再加十分。”西格尼教授微笑着说,“大家看,我们这里的曼德拉草还很幼小。”
她指着一排深底的盘子说。每个人都开始往前凑,想看得清楚一些。
那儿排列着大约一百株绿中带紫的幼苗。瑞卡觉得它们没什么特别的,她根本不知道查理说的曼德拉草的“哭声”是什么意思。
“每人拿一副耳套。”西格尼教授说。
大家一阵哄抢,谁都不想拿到一副夸张的粉红女郎的绒毛耳套。
“我叫你们戴上耳套时,一定要把耳朵严严地戴上,”她高声说道,“等到可以安全摘下耳套时,我会竖起两根拇指。好——戴上耳套。”
瑞卡迅速照办,一下子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西格尼教授自己戴上那副夸张的粉红女郎绒毛耳套(看上去特别有戏剧性),卷起袖子,牢牢抓住一丛草叶,使劲把它拔起。
瑞卡发出一声没有人听得到的惊叫。
从土中拔出的不是草根,而是一个非常难看的婴儿,叶子就生在它的头上。它的皮肤是浅绿色的,上面斑斑点点。这小家伙显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西格尼教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大花盆,把曼德拉草娃娃塞了进去,用潮湿的深色堆肥把它埋住,最后只有丛生的叶子露在外面。她拍拍手上的泥,朝他们竖起两根大拇指,然后摘掉了自己的耳套。
“我们的曼德拉草还只是幼苗,听到它们的哭声不会致命。”她平静地说,好像她刚才只是给海棠浇了浇水那么平常,“但是,它们会使你昏迷几个小时,所以大家干活时一定要戴好耳套。等到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会设法引起你们注意的。”
“四个人一盘——这儿有很多花盆——堆肥在那边的袋子里——当心毒触手,它正长牙呢。”
她在一棵长着尖刺的深红色植物上猛拍了一下,使它缩回了悄悄伸向她肩头的触手。
瑞卡、爱丽丝、查理和一个高个子的灰发色男生站在一个盘子旁,瑞卡发现他就是两个星期前在院子里偷看她的那个男生。
“我叫安东尼·亚历曼,”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竟有如此的好运气,使劲盯着瑞卡的手,“很高兴能和你说上话,瑞卡…”
瑞卡微微笑了笑,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他们开始往花盆里装火龙粪堆肥时,安东尼兴致勃勃地说,“我本来是要上金丝顿公学的,但后来竟然收到了这里的录取信,我别提多高兴了。当然,我妈妈有点失望。”
瑞卡很希望他能闭上嘴,因为他很快就不再那么拘束了,对着她滔滔不绝起来。
瑞卡很高兴他们很快重新戴上了耳套,而且得集中精力对付曼德拉草。
刚才看到西格尼教授做得特别轻松,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曼德拉草不愿意被人从土里拽出来,可是好像也不愿意回去。它们扭动着身体,两脚乱蹬,挥着尖尖的小拳头,咬牙切齿。瑞卡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把一个特别胖的娃娃塞进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