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下室里,黯淡的炉火静静燃烧着,在粗糙的石头地面上投下阴影。幻之川院长大人正坐在深色办公桌前,背对着窗户,低着头,在羊皮卷上写着什么。
幽深的眸子时而扬起扫向手边的甜点盒子,嘴角不自禁地缓缓上扬。
她是在乎自己的。
特意带着礼物来看望自己……尽管不是他的口味,但是只要是她送的,就好。
手里的羽毛笔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停了下来。视线飘到炉火前的沙发背上。
就在几个星期前的那里,他……算是抱了她吧。尽管算不上是真正的相拥,但是他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满足。
她的脸那样红,一直盯着别处,自己的手就放在那软软的肩上,他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她的丝丝颤抖……
怎么办。他现在好像陷得太深了。
他就是不愿意看着她和别人共处一室,那个刚转来的小子竟然自不量力地还想要和自己一起进入密室去救她……
又是一个对手吗。
对手不对手的又怎么样,自己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不是吗。看到情人节她身边那么多的追求者……凭什么他们可以那样光明正大地表示心意,而自己只能用令她反感的禁闭来得到和她共处的时光……
对于她,自己到底又算什么。
斯尔卡特放下羽毛笔,腾得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卷起来的斗篷就出了门。
他现在需要些冷空气平静一下自己,就好像他那个地窖还不够冷似的。
……
诺大的椭圆星转仪飞快地在校长办公室桌上转着。白发银须的老人在悠闲地看着报纸。
“校长,您没有对她说实情吧。”
一身暗紫色巫师高领长袍的波若教授一脸紧张地望向报纸后的伊浮列敦。
“不必担心,莱维奇。我不会加重那孩子已有的压力的,不过,他们还会再来找她的。”
“你是说那个人……?”
“无用的仆人屡屡失败,恐怕他已经等不了太久了。我们都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我已经让加略提前出发了。斯尔卡特明天前往坎塔岛。”
伊浮列敦放下手里的报纸,锐利的目光穿过鼻梁上的眼镜,默默地望着渐渐熄灭的火苗,又深远地望向窗外云层滚滚的暗夜。
“但愿一切顺利。”
……
第二天早晨,瑞卡下楼去吃早饭,发现马奈尔一家三口已经围坐在厨房的餐桌旁。他们在看电视。
暑假里,利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厨房里,一双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嘴里一直吃个不停。
瑞卡在表哥利奥和马奈尔太太中间坐了下来。马奈尔一家子谁也没有祝瑞卡生日快乐,像是根本没有看见瑞卡进屋似的,好在她对此早已习惯,不在乎了。
她自己动手拿了一片面包,抬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广播员,那人正在念一篇报道,是关于某个在逃罪犯的。
“……提醒公众,索洛克持有武器,极端危险。现已开通一条专用热线,不管有谁看见索洛克都应立即报告。”
“不用说,他肯定是个坏蛋,”马奈尔先生从报纸上方盯着那个罪犯,粗声粗气地说,“你看看他这副样子,十足一个下三滥!看看他的头发!”
新闻广播员又出现了。
“农业渔业部今天宣布——”
“慢着!”马奈尔先生气愤地盯着新闻广播员,咆哮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们那个疯子是从哪儿逃出来的!那有什么用?如今疯子随时都会跑到大街上来!”
马奈尔太太这时快步走来,热切地盯着厨房的窗户外面。
瑞卡知道马奈尔太太巴不得成为那个打热线电话的人。她是世界上最爱管闲事的女人,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刺探她那些乏味的、遵纪守法的邻居们。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懂得,”马奈尔先生用紫色的大拳头捶着桌子,说道,“对付这些人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他们吊死!”
“太对了。”马奈尔太太说,她仍然眯着眼睛打量着隔壁人家的红花四季豆。
马奈尔先生一口喝干杯里的茶,看了看表,又说:“丽德,我最好马上动身,奥姬的火车十点钟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