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落幕、南荒十万大山好像一处被鲜血染红的寂寥世界,在冷道的全力推进下,天行舟犹如空间中的一片霜叶,风驰电掣之下,不到数十息、冷道便携妻子离倾影与儿子冷不离来到一片充斥着高温的荒山天地。
鸟瞰而下、那里乃是一片足有十万丈庞大的盆地,盆地四周以密集火山围成,人儿俯视而下时,犹见有不少火山口还喷涌着浓郁的火山岩雾。
再细看火山围拢的盆地内部,其中又有数以百座足有万丈之高的荒山林立,这些荒山或陡峭或平缓,人儿环顾许久,目光最后凝睇在一处极为怪异的荒山上。
严格来说,哪里算不得一处耸立荒山,荒山崖壁倒是极为陡峭,可山巅却平整如镜,人儿微转角度再次感知,竟见这约是千丈大小的平整山巅又有四道模糊的荒石台阶,台阶自四方聚向中央,可中央除了高台又光秃秃一片。
“怪事、”
离倾影低声念叨一句,再次转换角度感应,可这一次任由人儿如何感知,这片荒山台再无变化,甚至人儿先前感知的四条石阶与高台都消失而去。
“离大千金现在能感应到斑驳气息吗?”转眸望向妻子,冷道眉头越皱越深。
“不能,不过那座荒山的确有些古怪。”指着先前她觉察出古怪的荒山,离倾影认真道。
“那座?”
顺着人儿的手指望去,冷道嘴角微呡。
“小爷下去转悠一圈,你看好小冷先生。”
说话的功夫,冷道身影浮起紧接着俯冲而下,望着离开的丈夫,离倾影黛眉忍不住簇起,为何她除了此地的高温,其余什么都无法觉察,可冷道偏说这里有一股斑驳气息呢?
斑驳?
这种说法也太笼统了吧。
…
身处荒山台中,身着白袍的天道者眉头此时几乎凝成了川字,冷道闭眸细致感知,这里好似一片空间扭曲的世界,而空间扭曲的边缘恰是遥远处的火山围合之地。
再细细感知身下荒石耸山,冷道亦能模糊觉察到自四方聚向荒山台中央的石阶。
石阶并不陡峭,确切的说、每两层石阶的高度连十公分都不到,陷入冥想的冷道自顾自沿着正南方的石阶一步步朝中央走去,他甚至能觉察到这种肉眼无法看见的石阶是一条真实的存在。
可真实之上、冷道又毫无觉察。
“当真是怪事呐!”
荒石台中央,一步步走来的冷道站在四条石阶汇聚的高台上,冷道喃喃一声,下一刻冷道双眸睁开,两道精光蓦地直射这座荒山台对面的荒山之巅。
冷道嘴角勾动起一抹莫名弧度,紧接着咫尺天涯神通运转,残影停留原地时,冷道本尊已经出现在对面山巅上。
与这座荒山台对应的荒山之巅不过百丈大小,山巅并不平整,细细观之、这座山巅三面都呈现极不规则的凹凸状,唯有冷道脚踏的这一面相对平整些。
唯一平整的莫过于冷道脚下所站的这处不过米长直径的石面。
石面、似是蒲团、
冷道背对着离倾影先前觉察出诡异的那座山台,来到这处并不奇特的山巅后,冷道浅舒一口浊气,紧接着脑袋仰起、宛若望天。
…
“嗯?”
炎天之城、先前看冷道来到那座诡异荒山台时炎天之主与离倾影的反应倒没有什么,可就在冷道转移身躯来到对面山巅后,钟离灵脸色瞬时惊变,蓦地转头望向丈夫炎天之主。
“这个小东西、”
九彩人儿身侧,炎天之主的眼神这一刻变得无比深邃。
在他的感应世界中,这座百丈大小的不规则山巅上,那是一颗树枝延展足有千丈大小的青松,青松四周弥漫着缕缕错乱的灰暗气流,这些灰暗气流看似向外蔓延,可最后又融入青松的每一根针叶与每一条树枝之中。
千丈青松、灰暗气流、如血殷红的荒山、这一幕看起来是那么诡异。
可最诡异的莫过于青松之下,冷道正负手而立站在似是蒲团的石面上,如一位站定的老僧安静打量着这一切。
诡山不诡、不诡处天为诡、
此山之巅、赫然是源域仅剩五秘之一的封魔葬。
年轻天道者凝睇这一幕足有百息,最后挑眉环顾着四周,那张坚毅俊朗的脸庞上像是有些恍惚,又像是在疑惑什么。
“双眼如佛、看众生皆如佛,人心如魔、待天地皆如魔。”
能量镜中、冷道苦笑摇头,此言一出、炎天之城之中的炎天之主与钟离灵齐是一皱眉,紧接着夫妻二人又见冷道遽然抬头,目光直视天地。
天地空无一物、然而盯着这一幕,炎天之主的手掌都若有所意的紧攥成拳。
透过能量镜,冷道正隔着两个世界与他摇摇对视。
“今儿个…老混蛋不打算出来与本公子对质一番?”太古界中,冷道戏谑之声遥遥传开。
“夫君、这…”
猜测不出冷道究竟有没有觉察到他们在窥探他,可看到儿子陡生异状,作为母亲的钟离灵顿时没了主意,转眸紧声问道丈夫。
“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么。”
身侧,炎天之主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
“灵儿、你也清楚封魔葬是何邪地,今日且不说这小东西是否看见封魔葬,可这小东西的异状灵儿也看清了。”
“今日就算让小东西受点儿皮肉之苦,若是能盘问出点儿东西,也算是好事吧。”
面对突现异状的儿子,炎天之主就算想忍下这份儿怒气,可也没了那份儿的心气,毕竟这种猫腻不查清楚,冷道今日的明目张胆在日后可就要变成得寸进尺咯。
“夫君出手?疯了?”
钟离灵秀眉当即竖起。
“放心,为夫自有分寸,再者有影儿丫头在场,为夫也不会真的让那个小东西下不来台。”炎天之主再度向妻子请示道。
“这…”
炎天之主话罢、钟离灵望向依旧直视着他们的儿子,最终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