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克罗伊道鲁只是正常地坐在一张长靠背椅上,机械的双手也不过是自然地放在大腿上。然而镶嵌着磁石显得有些华丽的靠背椅将人牢牢地锁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弗朗西斯提供的限制行动工具,一向是简单而有效,广受赞誉的。
精神还处于不稳定状态的亨利埃塔警官下手极重,克罗伊道鲁的颈侧还在持续扩散着疼痛,疼痛随之带来的晕眩耳鸣,围绕着克罗伊道鲁,模糊了他的感官。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达到他所不能忍受的程度。
眼前花花绿绿犹如电视台测试卡般的画面和耳边飞机螺旋桨飞转的噪音,没有妨碍克罗伊道鲁听到阿尔弗雷德的那句话。
“该我来见识见识这位拿别人的东西,来修补自己的‘裁缝’了。”
即使是听到毫无友善的话,也不能在克罗伊道鲁的心中掀起任何一丁点的波澜。
‘失败了啊。’他只是意识到自己行动的结果。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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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夺走的米哈伊尔的右手现在在哪儿?”什么伪造遗作,什么串通殡仪馆都可以靠后,现在最重要的拯救一位未来的大艺术家的艺术生命。因为再接的黄金时间正在不停地流逝中。
“米哈伊尔?”克罗伊道鲁昏昏涨涨的头脑使得他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
“你不会忘记你做过的事吧?”了解过克罗伊道鲁之前是如何跟踪调查米哈伊尔,阿尔弗雷德可不认为克罗伊道鲁会对米哈伊尔一无所知。
“Mikhail”克罗伊道鲁自顾自地说道,“他的名字应该这么念。”
“哈?!”阿尔弗雷德完全没明白他说的和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同,读法是优点不一样,但不都是同一个名字吗?
而克罗伊道鲁纠正阿尔的读法,却引起了亚瑟和弗朗西斯的关注。口音一向感人的阿尔分辨不出来,亚瑟和弗朗西斯听出了不同。
‘是那里的?’亚瑟无声地张口说了个地名。
弗朗西斯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同。
再加上之前的调查,看来克罗伊道鲁和米哈伊尔在种族血缘上的关系要比他们猜测的还要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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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好吧?”再提到米哈伊尔,克罗伊道鲁的表情出现了裂纹。
“怎么可能会好?!”弗朗西斯忍不住插嘴道。“也许,你并不打算要他的命,但你夺走了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之前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克罗伊道鲁夺走的右手并不是惯用手,米哈伊尔已经在短时间里苏醒并恢复过来,用他真正灵活的左手继续着他的创作。连刚才克罗伊道鲁在病房里看到的一切也都指向了这个猜测……
啊。对了。如果这件事完全就是一场为他而设的局。那与这场局有关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米哈伊尔也许已经……
的确啊,他从来都不打算杀人的。但这不过是连自己都骗不过自己的可笑想法罢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放弃。我们更加不会放弃。”阿尔弗雷德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只是腿毛被燎掉了一片,而不是跛着腿被送进抢救室。阿尔没放弃从始作俑者那里得到最可靠的情报。
不过,没有谁比克罗伊道鲁本人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阿尔见过到了必死的份上,良心发现的罪犯,也见过恨不得拉全世界陪葬的人。
“如果,你觉得你现在逃出去还有用。那就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那个地方只有我能打开门禁。”克罗伊道鲁松了口。“我想我是撑不到再去那里了。”心中支撑身体的执念被彻底打破,抛下。克罗伊道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