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亨利在手术室喊住顾子柒时，迫于昔日恩师眼中的威慑，顾子柒还真有了一丝退缩的念头。但是，一想到唐肆霆正孤身一人在手术室外等待自己，她便又有了违抗师命的底气。
她确实是这样说服自己的——自己绝不是为了陪伴唐肆霆才出此下策，而是为了帮霍乔还一个人情。
唐肆霆怔忪地看着顾子柒。不断闪烁的街灯映衬下，她的侧脸如同雕塑一般，完美又不真实。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接近神迹，犯有过错的人类，又怎么能乞求神明来爱你？
“亨利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沉默片刻后，唐肆霆悠悠发问。
他心里始终有个坎儿：顾子柒究竟是和亨利亲近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这样无话不谈，连自己最隐秘的私事也和盘托出？
“嗯。”顾子柒简短地应了一声：“手术成功后，李医生无意中说漏了嘴，我便和他说了实话。”
看似是在回答问题，无形之中，顾子柒倒也解释了她和亨利的谈话实属意外，并非有意告知。
唐肆霆微微颔首，原本紧锁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
他对李医生有印象，就是那个亲手给顾子柒做流产手术的主任医师。有了这样的经历，那位李医生对唐肆霆心怀微词也属正常，他也并不会深究。
“现在已经很晚了。”顾子柒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
老宅中还藏着怎样的腥风血雨，他们全然无法预测。唯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招架，才能打赢这场硬仗。
“嗯。”唐肆霆闭上了眼睛：“今夜，还真是漫长啊。”
唐家老宅内。
“你的意思是，我今夜就连夜出国，去找温昀深？”冷静过后，唐宇泽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抬起眼睑道。
“没有错。”顾晚晴点了点头，目光微微下移：“你应该和他还有联系吧？”
唐宇泽陷入沉默。温昀深手上还捏着他推倒赵春丽的把柄，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刷刷存在感。只是困于唐宇泽已经被调离了唐氏的核心管理层，没有利用价值，温昀深才没有过多纠缠。
“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吗？”唐宇泽低下头，压低声音问道。
“有没有，我说了不算，你得亲自去才行。”顾晚晴用力攥住唐宇泽的手，眯起眼睛诱导道：“留在国内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该怎么抉择，你心里应该有数。”
唐宇泽咬了咬牙，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面无血色的楚柔，捏拳道：“你让我就这么放过唐肆霆？”
先有了夺妻之恨，再有杀母之仇。不管唐宇泽再怎样敬畏他这位四叔，此时此刻，他也想用尽一切手段将其凌迟而死。
“是暂且放过，日后再来算总账。”顾晚晴满脸认真，沉默片刻后，又补充一句：“我相信，恶人自有天收，我们才是会最终赢得胜利的人。”
此时此刻的顾晚晴，已经彻底沦为了恶魔的奴隶，撒谎丝毫不觉得心慌，泼脏水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她深知不能留唐宇泽在唐家，否则她的一切丑事都将被揭穿，所有计划也都泡汤了。
为了保全自己，她可以出卖一切人、欺骗一切人。就算她的心里早已恨透了唐宇泽对自己的无情，但为了谋求更多的利益，她也可以装作温柔可人，细心地为丈夫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