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霆定定地看了顾子柒一会儿，目光中透着道不明的复杂。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替顾晚晴辩驳？”微凉的声音从他完美的嘴唇中轻轻吐出，撩拨着周围的空气。
这明明是个铲除顾晚晴的最好的机会。就算楚柔已经死了，只要他唐肆霆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警察和国际知名的私家侦探都会加入进这场死亡之谜的探索中，将一切真相抽丝剥茧地查明，让任何涉嫌其中的人无处遁形。
顾子柒抿住唇，下意识将楚柔狰狞的眼眸缓缓合上。
那张原本满是恐惧和仇恨的脸，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了，我只是不想让那个孩子从小就失去母亲。”说话时，顾子柒的尾音带着淡淡的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自己汹涌的情绪一般。
唐宇泽今日离家，不知何时才会归来。要是顾晚晴也被一同治罪，同时失去父母的孩子将会坠入怎样可怕的地域这种，她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那个孩子回到了梁月手中教养，又会被教育成怎样龌龊卑劣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可能会放过一个坏人？”
唐肆霆静静地看着顾子柒，仿佛在看着一个他看不懂的谜团。
“想过。”顾子柒微微点了点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头道：“无论真相是怎么样的，我都不会再给晚晴接近老爷子的机会，而是将她送往我名下的一套别墅之中静养……等到孩子出生后，一些事情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段时间权当是顾晚晴的考察期，如果她真的幡然醒悟知道错了，那大可以再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也好让她好好陪伴在孩子身边。但如果她表现出了任何还想做坏事的意图，顾子柒也不会放过她。
毕竟，顾晚晴住在顾子柒的别墅中，就等于全权出于顾子柒的监视之下。
唐肆霆目光复杂地看着顾子柒，他能够大致猜到顾子柒的所思所想，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太过冒险的举动——
困兽不管之前多么软弱可欺，只要尝到了血腥与今天的甜头，就会成为磨牙吮血的怪兽，终身不择手段地追名逐利。最适合他们的只有监狱的寒窗，就像凶猛的猛禽永远不能出现在城市的街道上，它们太容易伤人，太具有威胁性。
“你……可以相信我吗？”
迎着唐肆霆深不可测的目光，顾子柒有些迟疑，惴惴不安地问道。
她知道自己的提议有多荒唐，简直就像是纵容包庇顾晚晴一般。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得清这其中的缘由，或许，既有她从小失去母亲的心理阴影，也有她对顾晚晴的最后一丝善意吧。
唐肆霆眸子微暗，微微侧了侧头，嘴角的笑容有一丝玩味：“你也知道自己提出了一个很难答复的要求？”
顾子柒的心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似乎伸得太长了，这是唐家的家事，本不该她过问。她却旁若无人地当着唐肆霆的面说了这么多越俎代庖的话，真是万分不合规矩。
“对不起，如果让你为难了，就当我没说过，我……”
“我答应你。”
就像为了防止顾子柒心生不宁一般，唐肆霆微微一笑，简单地说出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