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吵架的意思。”助理故作无辜地摊了摊手，目光望向顾子柒：“的确，很多医生一生都只在一个领域发光发热，但是，不也存在着亨利教授这样始终耕耘不懈的前辈吗？”
“亨利教授那是特例！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医学奇才，从业以来也一直专心学术，并未将全部精力用于临床……”年轻医生还想再多辩驳几句，却被顾子柒一声轻唤制止了。
“不用再说了。”顾子柒轻启薄唇，眸光微微黯淡：“他说的确实是对的。”
明亮的灯光下，顾子柒白皙的肌肤如同花朵一般脆弱易碎，仿佛是受了打击一般，呈现着瓷娃娃般的精致与无助。
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曾最为自豪的医学水平产生了质疑，也为自己曾经狂妄自大而羞耻。当年，如果她答应了亨利继续在剑桥钻研学术，会不会就不会有仓皇失措的这一天？
“顾医生……”年轻医生满脸同情，欲言又止地看着顾子柒。
“看来顾小姐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说太多了。”助理戏谑地看了顾子柒一眼，转身走进了会议室，在关门的一瞬间还挤眉弄眼道：“失陪了。”
“你！”一个年轻医生气不过，恨不得上前将那个趾高气扬的助理揍一顿，却被其他医生拦住了。
顾子柒垂下头，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睑投下蝴蝶翅膀一般朦胧美好的剪影。回国后，她凭借着优秀的履历进入了数一数二的优秀医院，顺利取得了业界的良好评价。即便有着裴若手术那样的污点，她也用自己精湛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扳回了声誉，重新立于妇科圣手的核心地位。
一个太过安逸的环境总是会剥夺人的危机感。或许，就是国内的种种经历太过顺利，才会让她越来越停滞不前。仔细想想，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在看其他类别的医学书籍了……
“顾医生，你没事吧？”
年轻医生见顾子柒很久没有说话，还以为她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正在黯然神伤，便好心地上前安慰道：“你别听那个洋鬼子的话，你永远是我们心中最优秀的妇产科医生！”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顾子柒回过神来，温柔地笑了笑，眼底却透着一抹坚定。
她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会议室内，C市的中心医院院长正在做着冗长而无聊的演讲，听得亨利直打瞌睡。
就在亨利又打了一个巨无霸哈欠之后，助理轻手轻脚地坐回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装模作样地打开硬皮本像是要记录些什么。
“你刚才去了哪里？”亨利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