婰婰外罩着大氅，翘着二郎腿慵懒的侧卧在软榻上，一口接着一口吞云吐雾。
扶苍陛下仍是一身宽松寝袍，墨发随意散在身后，比之平时要随意许多，但眉宇间也染着霜色。
一代目与二代目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二字。
婰婰吐出一口浓烟，笑容和蔼：
“知道深夜叨扰你还来？送上门当夜宵？”
萧皇极打量着龙尘，轻描淡写道：“黑龙的肉比较柴，文火慢煎方能入味，倒不太适合宵夜。”
“嗯？你吃过？”
“儿时吃过几次，若要吃龙，当选蓝龙，肉质鲜嫩，龙骨煲汤倒别具风味。”
婰婰咕咚咽了口唾沫，眼睛有点饿红了。
龙尘听着这二位一本正经的讨论龙肉食谱，内心悚然又怪异。
所说是威胁吧……偏偏这两人太过正经，前者是真的馋……
后者嘛……恐怕是真的吃过。
“在下前来是因为小越之事。”龙尘镇定心神，未再废话：
“我留意到她的神魂似有损伤，现在……现在她那具肉身又是男儿……”
龙尘顿了顿，“可是她真身出了什么状况？”
婰婰被造反下台，邪种把持魔界的事目前还未在三界中传来，龙尘不知缘故倒不奇怪。
婰婰咬着烟嘴深吸了一口气，烟雾如柱吐纳着。
雾色缭绕间，她窥听着龙尘的心声，眉头忽然上扬。
“禾越的真身断孽镜已毁，不得已才用了现在那具男人肉身。”
龙尘低下头：“果然如此……”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禾越乃是镜魔，纵然要夺舍也不该夺舍个男人肉身，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断孽镜本就是你们龙族捯饬出的玩意，你今夜找上门来，应该不只是问问题吧？”
龙尘迎着婰婰的注视：“我想赎罪。”
“呵，说说看，怎么赎？”
龙尘深吸一口气：
“断孽镜出于潜渊之下，若是回到无尽海中，找到无忧大祭祀的遗撰，或许有重塑断孽镜的可能！”
婰婰神色平静，早就听到了他的心声。
“先不说禾越会不会承你这份情，你可知你这邀请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龙尘垂下眸：“龙族欠下的债，逃不掉的。”
“在下只想请求二位，他日若降临无尽海，请饶恕那些无辜幼龙。”
龙尘眼眸里带着沉痛：“该还的血债，该剜去的腐肉，我龙尘绝不逃避狡辩。”
“但我相信！族内并非人人如此！请二位给那些无辜者未曾参与者一个机会。”
婰婰抽着烟没有做声。
萧皇极放下了茶盏：“夜深了。”
龙尘起身告辞，未再继续打扰。
婰婰身子挪了挪，萧皇极坐到她身旁，她顺势往他腿上趴了过去，语调懒散：
“可惜了。”
“龙是条好龙，奈何缘浅。”
萧皇极轻抚着她的头：“你我皆非局中人，无法替他俩做出判断，更何况禾越已做好了选择。”
婰婰偏头睨向他，笑道：
“这就开始护犊子了？心里多少还是偏向照无影的吧？”
“婰婰你知我为人，一向帮亲不帮理。”
“德行！”
婰婰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忖思了片刻道：“横竖那无尽海也是要去走一遭的。”
“当年我掌着魔界，涉及两界纷争，虽与龙族撕破了脸，却不好全面开战。”